第194章 尽夏（18）：亡者之问
世界：0细雨
“回溯”即将在不久后开始，所有人都在享受宁静悠闲地夜色，尽夏刚去看过知梦，她随绿沫坐在廊下，二人忧虑地看着天空。
莹绿色的月球藏匿在银白月球之后，双月同天，远天之外，那异动的星光依然在远天之外虎视眈眈。
尽夏借着雨色，弹奏着她的瑟筝，与风声同鸣。
“那个力量还存在着。”尽夏说，她能看到有一片红色的结界围绕在那星光之外，那个邪恶的力量依旧盘踞在那儿。元歌和千纸鹤公主虽然解除了那次危机，但是并没有将‘它们’完全清退。
“像一块伤疤一样，”绿沫说：“顽固地巴结在那儿。”
“那就放任不管吗？”尽夏问。
“长姐和公主合力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绿沫说：“不过没关系，由于这个世界的特殊性，那个力量还无法真正侵入进来。”
“可月狐已经在这里暴露出来了，”元歌从室内踱步而出，玄音和玄琴乖巧地跟在她身后，然后把尽夏弹完的瑟筝带回室内。
“那个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绿沫说：“尽管我们已经清理了一部分叛变者，不过那些真正有威胁的家伙仍未现身。”
“小涵的屏蔽咒语被玄戾撞破了，”元歌说着抬起手，巨大的法阵在她背后盘旋而出，银色的光线和符文将庭院与走廊照亮。
一道符咒从法阵中心显现，金光闪闪，元歌口中念念有词，华丽的衣袍和乌黑的秀发因魔法能量的涌动而向天空延伸，飘逸而华美。
符咒从淡黄色转变为紫色，接着法阵从银色转为红色，元歌逐渐漂浮到天空之上，最终停留在四道大门分割交汇的中心空间。
“无尽轻雪的西院”、“永恒暴雪的北门、”“无尽暴雨的南院”、“无尽细雨的东院”被“东西南北”四道大门以及所属四大圣兽保护，现在它们也将力量分散出一部分交给了元歌。
月涵已经陷入沉睡，他从室内漂浮而出，天空的莹绿色月球绽放出异常强烈的光芒，透射出一条巨大的光带，与月涵身体的光芒融合。
符咒化作魔法粉末，缓缓地融入月涵的身体。
“成功了？”尽夏担忧地问。
“更为严谨的隐蔽屏障已经构筑完毕了，”元歌说：“现在，天空的月球也将隐入那更加深邃的星空之后。”
“这青萤双月，不能够再出现在同一片夜空了。”绿沫打趣道。
“回溯”结束后，新的日子开始，月涵与尽夏行走在地下口袋空间的长廊中，这里灯火昏暗，雾气氤氲。他们要前往那些观测室，从那些崩溃的世界中，寻找一些关于“它们”的踪迹。
走廊非常安静，落叶不断从屋顶的半地下天窗中飘落，伴随着寒凉的风。月涵很好奇这段走廊的外面对应着鹰本院舍的哪里，可这座巨大庭院的空间错综复杂，尽夏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月涵说他之前从前面的一个侧门中溜出去，就遇到一座断开的石桥和破旧八角塔楼，还有非常广阔的园林。并且那里有一群长得一样的女人，排着队进进出出，那里不属于任何一个院落，就很奇怪。
“怎么还没到？”月涵说：“感觉我们已经走了很久啦。”他蹲下身子，去观察那座矮小的神兽石雕，然后满脸疑惑。
周围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尽夏感到腿脚软绵绵的，她用魔法去感应周围的环境，却感应不到观测室，甚至感应不到元歌和绿沫她们的力量。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尽夏问。
“不应该啊，”月涵说：“这个石像没错，上面还有玄音写的字，是上次我和她一起在这儿画的。”
月涵快步向前跑去，然后停下来，指着一扇破旧的木门：“从这里出去之后，就能看到那座石桥了，再往前拐个弯就到观测室了。”
二人继续向前，可是那个本该出现的拐弯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尽头的长廊。
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们还专门倒回去，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石雕了。
“这里怎么有一面镜子？”月涵突然停下，指着墙壁问道：“太突兀了，它的风格和这里的一切都不搭。”
这面镜子看起来和这走廊一样古老，并且它的镜面中，并没有映照出二人，只有深深渊一样的昏暗。
“我们刚才经过这里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镜子呢？”尽夏问，可现在她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无法判断他们是在前进还是后退。
“你们还记得，那些逝去的人吗？”镜子中突然传出声音。
“什么？”月涵问。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镜子中突然出现一具女尸，她的躯干扭曲不堪，四肢支离破碎。
空气中开始涌动出粘稠厚重的气息，满怀不甘的强烈怨气从镜子中扩散开来，伴随着肉体被撕开和骨头被拧碎的杂音。
月涵惊恐地后退，说道：“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就这样死去了，你有没有思考过，我的情感、情绪、成就，都去了哪里呢？”镜子中的声音继续问道：“当我死去，消失在这个世界之后，我原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尽夏被女尸的眼睛所吸引，她无法控制自己，眼白像是腐烂的鱼肚一样，明明毫无表情，却又狰狞万分。
而后那个眼神变了，变成了一个她所熟悉的眼神，温柔，哀怨，但是同样毫无生气。
当尽夏回过神来，那凌乱的女尸竟然爬了起来，已经从月涵的生母变成了穿着华服的望玄公主。
尽夏内心闪过一丝触动，然后是比一个心跳还要短暂的、转瞬即逝的欣喜，和回归理性的恐惧。
那具身体，被那些黑雾一般的触手包裹着，和上次她在“昭镜”见到的一样。
“你呢，你还记得吗？”镜子中的声音变了，是望玄公主的声音，继续呢喃道：“我……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消失呢……我所珍视的那些……精神与爱恋……”
明明已经死去了呢，是啊，明明已经死去了，却扭动挣扎着，不愿意沉沦深陷。
可那挣扎终究是徒劳的，“它们”还是得逞了，将已经死去的公主拖入了虚无的“消失”之中。
“这才只是开始……”触手已经将公主的身体完全吞噬吸收，最后只剩下那狰狞又哀怨的眼睛，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堕入那粘稠的黑色物质中，声音也逐渐消失。
一切戛然而止，尽夏和月涵站在那扇木门前，他们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走廊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