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惜死不了，好气
王子峰和刘欣育有两子，大儿子王宇和小儿子王泽。
此时此刻，刘欣如一头发疯的母狮子自人群当中横冲直撞而来。
两个儿子跟在刘欣身后，神情略显窘迫，有些不知所措。
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比饱经沧桑的成年人更好面子，更懂得珍惜羽毛。
刘欣无视王涟的怒叱，无视王奶奶的悲愤，无视周围人的嘲弄，义无反顾冲向陆离。
陆离昂然挺立，如神魔一般，在他的脸上，淡然自处，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情感流露。
“陆叔。”
柳蓁蓁虽称霸学校，纵横小区，但曾几何时见过如此场面。
一时畏怯，死死的抓着陆离的手，手心一片湿润，大眼睛中充满了对成人世界争锋的恐慌。
陆离笑了，低头看向柳蓁蓁，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阳光璀璨，如天上的太阳一样，祛除一切邪恶本源。
“别怕，有我在。”
陆离简单的五个字，说不上震耳欲聋，更谈不上声如洪钟，但铿锵有力，自信满满，让柳蓁蓁不由的忘却了刘欣的可怕，用力点头，对陆离深信不疑。
“刘欣，你一定要在爸的葬礼上闹吗？”
“你给我滚出去。”
“我们王家没有你这种人。”
在刘欣即将冲到陆离身前之时，王涟一个箭步拦下了她，就差撕打在一起了，手指着刘欣，气的面红耳赤，颤抖着声音吼道。
“爸。”
“是你爸，不是我爸。”
“我老公，你弟弟王子峰，现在被关在监狱里，判了五年。”
王涟愤怒，刘欣比王涟还要愤怒，指向陆离，口水横飞，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怒气腾腾：“就是这个人害的，你现在还要护着他。”
“王涟。”
“你给我让开。”
“今天他要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跟他拼命。”
刘欣就如疯狗一样，咬定了陆离，说着就欲推开王涟。
“刘欣，王子峰是罪有应得。”
“人在做天在看。”
“王子峰做的事情，你心里没数吗？”
“你还好意思舔着个脸跑来找陆离算账。”
“你们两口子，当真是不要脸。”
人都是有私心的，王涟亦如此，她的确有心偏袒弟弟王子峰，可是王子峰所做之事，正义面前，不容反驳。
刘欣现在这种做法，不仅令王涟气恼，世间任何一个有一丁点良知的人，都会感到气恼的。
“陆离，你敢做不敢当吗？”
“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
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
刘欣说不过王涟，疯狂之下，将矛头对准了陆离。
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三八二十四，对陆离展开了言语上的攻击。
在《死水恶波》里，蒂姆·高特罗说过：“你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没受过教育，不谙世故，没出过远门，不道德，不文明。外加愚蠢。”
陆离眼中，刘欣就是蒂姆·高特罗说的这种人。
余光扫到憋红了脸，身体发抖的王奶奶和长吁短叹，悲壮万分的李大爷，以及唉声叹气，无可奈何的李梅。
陆离握了握柳蓁蓁的手，温柔道：“乖，去找你妈。”
“陆叔……”
柳蓁蓁犹豫着瞥了一眼面目丑陋的刘欣，十分担心陆离的安危。
“放心，我可是练过的。”
陆离摸了摸柳蓁蓁的头，这丫头平时挺讨人烦的，心肠不坏。
“那你小心点。”
“打不过就跑。”
“我不会笑话你的。”
陆离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果然还是高估柳蓁蓁了，尤其当他看到柳蓁蓁一脸认真的模样，用力捏了捏柳蓁蓁的脸，在柳蓁蓁泪如泉涌之前松手。
“去吧。”
双指轻弹了下柳蓁蓁的额头，温柔笑道。
“嗯。”
这次柳蓁蓁没再犹豫，直截了当跑到了李梅身边，跟李梅一柄安慰王奶奶。
王涟和刘欣还在争吵，其他人没有插手的意向。
陆离上前一步，面向刘欣，淡然自若：“你想要什么？”
世间一切，活着的生命，都是有目的而活的。
王大爷的葬礼上，刘欣闹这么一出。
无非自私自利作祟。
她想要什么，陆离想的到。
这种人，陆离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陆离，你不用管，这个疯女人，脑子有问题，我这就报警，让警察把她带走。”王涟瞪了一眼龟缩在角落的丈夫，恨铁不成钢，然后推开刘欣，气急败坏地道。
“王涟，你报警吧。”
“让警察把我们一家子都抓进去。”
“有本事你就报警。”
“……”
刘欣听到王涟的话，不仅不害怕，反而变本加厉，叫嚣着催促王涟报警。
王涟知道刘欣的底气是什么，拿着手机踟蹰不决，最终狠狠的对王宇和王泽喝道：“还不赶紧把你妈弄走。”
“妈。”
刘欣的两个儿子，年龄都不算大，大儿子王宇今年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正处于彷徨期，家里发生这种事情，让他几度奔溃，好在还有一丝廉耻心，闻言之后，抓住刘欣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我们走吧，别再丢人了。”
“丢人，哪里丢人了？”
“我是你妈，给你丢人了吗？”
“你给我滚开。”
“今天这事，陆离要不给我个解释没完。”
“……”
刘欣疯了，甩开王宇的手，骂骂咧咧，谁的话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哥。”
王泽还在念大学，对人世还抱有美好的幻想，眼前一幕，让他无助，看向王宇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宇挣扎了下，深深的看了眼王泽，看了眼四周的人，沉默不语，毅然转身，向礼堂外大步走去。
“你走。”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爸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白眼狼。”
“……”
在王宇转身离去的遽尔之间，刘欣泪水挥洒而下，有那么短暂的几秒，她自我质疑对与错，紧接着大义灭亲般的大骂了起来。
“妈。”
王泽大喊一声，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这都怎么了。
爷爷去世了。
爸爸进监狱了。
妈妈疯了。
哥哥走了。
王泽迷惘了。
孰对孰错？
周围的人，神情之上的嘲弄随着王泽歇斯底里的喊声有了些许动容，从满脸的嘲弄中分出了一丝化作了同情、怜悯，打量着这对母子，以及真正的王家人。
“我们走吧。”
王泽哭着，望着刘欣，堂堂七尺男儿，就差下跪了。
“走……”
刘欣张了张嘴，泪水流入口中，很苦。
“走吧。”
命运，不可抗拒。
刘欣回头望了眼陆离，陆离还是那样，淡然自若，云淡风轻。
王泽掺扶着刘欣离去。
陆离收回目光。
刘欣若不幡然醒悟，陆离不介意让她吃点苦头。
最后在王奶奶、王涟诚恳致歉下，陆离带着李梅三人上车离开。
谁也不曾想到。
王大爷的去世。
会发生这么多事。
死了，真的会坦然吗？
陆离有些好奇。
可惜死不了。
气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