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们的少年时光
“蝶儿，你家养了这么多鸡啊！”
“嗯，”
“蝶儿，鸡蛋在哪呢？”
“在鸡窝的稻草堆上，嘘，小点声，你看，那里还有一只母鸡正在下蛋呢。”
“那是不是要等它下完走了再捡呢？”
峰儿压低声音轻轻的问道，
“不了，我们在旁边悄悄的捡，共有十几只下了蛋的，昨天的，今天的都没捡，”
两个少年蹑手蹑脚走向鸡棚，但也还是惊起了那只正在下蛋的母鸡，它伏在鸡窝上咯咯的拼命大叫，
“嘘，慢点，再轻点……”
两人同时对对方说了同一句话，这确实是很有趣的事儿，蝶儿这些天忧郁的脸，一下子开始缓和了许多，峰儿突然间无比开心起来！
“我看到蛋了，蝶儿，我可捡了……”
峰儿兴奋的小声叽咕着，
“轻轻放篮子里，妈妈说，这种土鸡蛋最补身体，但壳儿也是最薄易碎的……”
“那你妈怎么不吃呢？”
“她说要留着卖钱，给我上学，每次都有人提前打招呼要买的，所以隔两三天就要给人送去，妈妈从来都舍不得吃的……”
“你是不是也从来没吃？”
“……你问那么多干嘛？”
“哦，这次就不要送给我们了，留着给你们两个吃！”
“不行的，我们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我爸常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的……”
说起爸爸，蝶儿的眼睛又湿润了，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要流出来了，
“蝶儿，别伤心，有我呢，我也是男子汉的！”
峰儿走近她，安慰道，
“还有我妈和姥姥，她们都很喜欢你的……”
“你们再好，也比不上我爸呀！”
蝶儿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蝶儿……”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给她抹掉了脸上的泪滴，
“蝶儿，以后我可以当你爸的，可以一直照顾你的！”
“你又欺负我，我不想理你了！”
蝶儿转身要走，峰儿拉住她急急的说：
“不是……不是充你爸，是像你爸那样照顾你，我这嘴巴可真欠……真不会说话，对不起，蝶儿，别生我的气……”
峰儿语无伦次紧张的解释着，那焦急憨憨的模样让她止住了哭，他用衣袖给她擦了泪水，还给她擦了冒出来的鼻涕。
“你不怕脏吗？”
“哪有，哪脏了，只要你不哭就行，我想看到你的笑！”
他认真羞涩地低头说着，终于她止住了眼泪，眼睛里有了些许笑意，
“石峰，我们捡蛋吧！”
“蝶儿，以后别叫我石峰了，叫我峰哥吧，我比你大半岁的！”
“怎么，你还想当我哥？”
蝶儿抬起头，调皮地看向他，
“我说过的，从今天起，我还想当你爸照顾你呢！”
“又来了，想找打是吗？”
“蝶儿，我是认真的，你想打就打吧，但要叫一声峰哥的……”
蝶儿的脸红了，也没去理会他，径直走向下面的鸭棚去，他紧跟后面大叫：
“等等我，等等我蝶儿，这蛋还没捡完呢，”
他跟着她走到了鸭棚里，四面敞开的鸭舍里一只鸭子也没有。
“蝶儿，咋回事？怎么一只鸭子也没有啊？”
峰儿感到很奇怪，
“应该下河还没回来吧，平常天快擦黑它们才磨磨蹭蹭的回来的！”
“那我们就不捉了，好吗？”
“不行，我们不能光拿你家的东西的！”
蝶儿一脸严肃地说。
“哦，那它们都下河去了，咋捉呀？”
“要下蛋的老母鸭都不会游的太远的，它们许多时候都是在河岸上待着的，我们看看去！”
“好呀，它们如果下水，我们也可以下水捉它们呀，蝶儿，我也会游泳的！”
峰儿兴奋地说着。
“不行，不能下河的，酉水河很深的，中间的沟深到有十几米，我爸说过了，没有大人在旁边，小孩不能下水的！”
“我们都快十一岁了，还是小孩子吗？”
峰儿有点泄气和不服的说道，
“当然，除非像我爸我妈那样成家了才能算大人的！”
“那我们也可以快点的成家，这样就能成大人了！”
峰儿认真的说着，
这回，蝶儿再也不理他了，她径直朝酉水河滩上跑去，他只有一直跟在她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河边跑去……
鸭子们见小主人来了，嘎嘎的叫着围拢起来要吃的，蝶儿对它们大声叫着，
“大家听好了，白天不给食的，要自己下河找，自己养活自己，想吃，晚上进棚才有！”
看着那群昂着头被训的鸭子们，峰儿觉得既好笑又好玩，他走过去，想一个个的摸它们那仰起的脖颈，鸭子们大叫起来，四散逃开了……
蝶儿看见了不远处蹲着的两只大鸭，叫住了峰儿，
“快，快捉住那两只伏到地下不动的！”
“好！”
峰儿得令，朝鸭子急急跑去，惊得旁边的鸭子大叫四散逃窜，蝶儿忙叫住他，
“别乱跑，你这样会把老母鸭吓跑的，这样就会捉不到了，你要悄悄地来到它们身后，出其不意的！”
“这样吧，我们俩一人一只，你听我口令，我喊一、二、三后，我们同时前进从后面包抄，你捉那只灰毛的，我捉那只花尾的！”
“得令！”
峰儿兴奋的眼角往上翘了起来！
两个少年并排的，小心地靠近那两只母鸭，突然的，同时抱住了它们，两只鸭子惊的嘎嘎大叫，两少年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蝶儿在失去父亲后的第一次笑，她暂时地忘记了伤痛。
“蝶儿，你笑起来真好看，你的笑声真好听，我想天天听到你的笑声！”
峰儿看着蝶儿，开心地说道，他手里的老母鸭在拼命的挣扎着，差点儿就要挣脱了，峰儿忙勾起腰，两手用力的去抓住它，鸭子急的对他又咬又踢的，可他只能干瞪眼，一点反手之力也没有，蝶儿见他那滑稽的傻样子，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呵呵呵……”
峰儿自己也笑个不停！
笑声回荡在酉水河里，咦，河水今天也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