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Road dogs

赵宇将結帳完的東西，细心地排放好，装进购物袋后一只手提著。

听他说，他在玩具店上班，是个赚不到钱的工作，但是他很喜欢。不仅如此，还有几次到各地的玩具展参加活动，还有些好玩的兼职工作。感觉他的个性很天真，还带著一点反叛的性格，毕竟他看来也过30了，还在玩具店兼职，怎么都算不上是个正经的人。

他说经常听客人说话听到恍神，又说遇到有同样爱好的客人，整天工作的心情会很好。看他快乐、热情的模样，我很羡慕这样自由的工作，很有趣、有温度的人性，还浪漫。

我们轻松地走出超市大门，晚风清吹脸庞的抚摸感，令人感到如释重负般地愉悦。

直到转过街角，

舒适感顿时从身体抽离。

赵宇也看到了，他的眼睛紧盯著眼前的威胁，我一瞬间感到惊慌，下意识地紧抓他右手的肘间。

两条相互怒视的野狗。

弓起精瘦的脊椎，身体僵硬地像锐利闪电，喉咙不断发出咆哮声，露出凌乱的牙齿，前爪做紧抓地面，摆出扑击的攻击姿势。

我和赵宇站立之处，不巧在两道战火的动静之间。

就在这个时候，七岁那年在公园溜滑梯被野狗追咬的恐怖记忆涌上心头，失去大人保护的恐惧感，尖牙在脑海里不断膨胀地画面，伤口虽然早已消失不见，我却始终记得咬痕在哪儿。

我挪动了胆怯的身体，把右脚朝后挪了一步。

却成为引发战火的信号。

两道锐利闪电般身影，带著愤怒的嚎叫，迎面冲向对方。

赵宇见状丢下购物袋，立刻向前踏出脚步，右掌迅速地箝住了其中一只灰色的头骨，腰间以旋风之势转了半圈，只手将灰狗强压在地。

左掌同时从后斜方射出，

一掌由下往上紧扣住黑色的咽喉，单凭腕力扭转，便让黑狗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叫出声音都显得困难。

〝为什么要打架！＂

〝不是活著就很辛苦了嘛？＂

赵宇训斥著两条被他压制在地的野狗，就像是老师在教育两个打架的小男生。

兩条野狗好像听得懂似，竟然安安静静地不叫了，就连刚才暴戾的瞳孔，这时也软化了不少。

〝薇薇，帮我开两罐罐头。＂

〝罐头？＂

我一时还没回神过来，听不清楚他的意思。

〝地上袋子里的猫罐头，帮我打开两罐。＂

这下可听清楚赵宇说的，我赶紧蹲了下来，从地上凌乱的购物袋中取出两个罐头，用手指分别掰开罐头上的拉环。

〝不过，这是猫罐头….＂

〝没事的，拿过来吧，就倒在地板这。＂

两只刚才还勃然大怒的野狗，这下鼻孔奋力地一开一阖，好像要将食物的香气吸个饱满不可。

赵宇松开双手，让两只饿坏的生命，此时能够饱餐一顿。

〝你怎么知道如何制服它们？＂

我好奇地问著赵宇，眼下平和的场景让我松了一口气。

〝动物之间会打架只有三种情况，跟投名状演的一样，抢地、抢粮、抢娘们。＂

〝但是都市的野狗不一样，〝地＂是属于人类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争风吃醋更是少见。＂

〝只有饿坏了，为了生存才会大打出手。＂

赵宇的眼睛，露出了不舍和怜悯。

〝好厉害啊，你刚才的动作好快。＂

赵宇一脸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啦，以前练过几年的跆拳道，高中又喜欢跟人打架。＂

〝看样子又要再去一趟超市了。＂他又从袋里取了两罐倒了出来。

〝以后我会常常过来喂你们，活著就很困难了，不要再打架！知道吗？＂

离开之前，

我和他又蹲了下来，掰开罐头上的拉环。

后来又再跑了趟超市，经过这么几番折腾，我低头看了下手机时间，香槟色的电梯门正打开，已經快要到晚上八点。大城市的夏天，暮色这时候才准备开始上演，想到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个下午，加上刚才的事情让人冷汗直流，难得让我有肚子饿的感觉。

我按下了门铃，赵宇站在门把的右侧，两只手各拿著一袋购物袋，屋内热闹的声音从门缝间镩了出来。

〝HELLO~抱歉来晚了。＂

过来开门的是李静，我向屋内每个人点头问好。〝来～赶紧坐下来，东西给我。＂

〝宝贝们饿了吧？

李静腰间系著淡紫色的围裙，一手接过赵宇手上的购物袋，撑开袋子顺手往里面拿出猫罐头，她的脚边不知何时围上两只猫，看来猫咪们等晚餐也等很久了。

〝吃的东西都在餐桌，想吃什麼自己來，不要客气。＂

李静转身走向厨房，取出两个精致的小餐盘，上头写著猫咪各自的名字，将打开的猫罐头，分别倒在不同名字的餐盘上。

〝有自己的餐盘，真是幸福。＂我喃喃地说，想的尽是刚才那两只野狗吃完后，猛舔地板上残渣的画面。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

李静满足地看著她的爱猫，问起了我和赵宇。

〝没事，在超市逛一逛就忘记时间。＂赵宇给了一个随便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