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解谜一

〝韩凯！韩凯！〞

〝上课了，韩凯，大家都进教室，还在外面发什么呆。＂

〝老师，等一等。〞

〝我听到蜥蜴先生在哭......＂

还在读小学的时候，韩凯便发现自己有一种不同于人的能力。

有点像是民间传说的阴阳眼，但是看不见任何形体，取而代之的是，韩凯可以听见某种声音，有时候声音听起来很微弱，有时听起来就像耳鸣，厉害一点，甚至可以听见像是凄厉的哭声。

特别是在生命逝去那一刻。

而声音来源，有时是来自受苦的生命，有时反而是来自取走生命的人。

例如清明节扫墓的时候，四周都很平静，什么都听不到，因为没有生命正在死去，也没有正在杀生的人。反倒韩凯刚上大学那年夏天，第一次跟同学去钓鱼，感应到鱼儿上钩的哭声，强烈到让他吐了出来，其他人还以为是中暑。

所以，他从来不去街边的菜市场。

大学毕业之后，他想过这样的体质或许能在社会上有些帮助，便在动物医院当了两年助手，却发现帮助不大，因为动物医院里往生的动物，多数是带着饲主的爱和关怀而走的，死得不平静真相对算是少数。

改变的契机来自一趟外出视诊的机会。

那天韩凯跟着动物医生，外出到警察局帮一只身中数刀的警犬治疗。为了保护当人质的女孩，警犬挡在犯人和女孩中间，狠咬住犯人不放，硬扛下了七刀。

七刀，就算是成年壮汉，挨上三刀大概就受不了脱手。

她却忍住七刀。

真是一只英勇地警犬。

〝我去考警察吧。

韩凯忘不了那只英勇地警犬含泪而终的瞳孔。

放映厅有三个人被炸死，却听不到任何异样声音。依韩凯的经验判断，当时取走生命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只是韩凯没有跟警察局里任何人提过这个特殊的能力，主要为了希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况且，此时单凭如此不靠谱的说法，说服不了袁相瑞，也没办法成为法庭上证据，他很清楚这一点，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行。

他跟在鉴识科师兄们身旁，希望可以多少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师兄们正在采集炸裂物碎片，或者说，区分一块块血肉模糊的尸块。

〝嗡……〞

〝嗡……＂

韩凯意识到一股微弱鸣叫声，混杂在人群吵杂声中，仿佛巨大工厂中某处机械零件不协调得抖动。

他拿著手电筒，以俯趴的姿势，跪在地毯上，像是检修工程师，仔细寻找零件抖动杂音的来源。

〝嗡……〞

〝嗡……嗡……〞

〝嗡……嗡……嗡……〞

声音来自地毯角落一张破碎纸片，差不多是后排靠走道的位置。

他招手示意影院经理，〝经理，请你过来下。〞

〝这是什么？＂他将手电筒照向纸片，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捡了起来。

〝这是今天晚上电影票根。＂

经理说。

鸣叫声在韩凯拾起票根那一刻停止，所有机械零件又回到了正常的运转。

或许，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

问题不是如何在这么多人的戏院找到凶手，应该更简单一点，如何让男死者坐在E18这个位置上?

〝今天晚上电影票是现场販售的嗎？＂他向影院经理问道。

韩凯左手拿着票根，一会拿近嗅着气味，一会又将票根拿远，透出光看着票根背面。

〝怎么会呢？今晚是首映场，不对普通观众售票的。〞

〝首映会都是公关票，绝大部分由片商发放，用来招待金主、合作公司，或是政商巨头。剩余部分交给行销公司和影院处理，通常给VVIP会员，娱乐记者、知名的博客、网红，希望他们可以写些精彩影评，帮助推销电影。＂

〝当然，首映会的票也经常会出现在网上交易，价格比普通的票贵上20～30倍都不止，很多有钱人为了炫耀、抢当第一，多花点钱不算什么。＂

〝更多的是来追星的粉丝，饭圈里花得起钱的人多得事。〞经理清楚地向韩凯解释。

〝那么，首映会的票，都是先划位好的？＂

〝这是当然的，片商总不可能让金主，或是那些大人物，坐在第一排最内侧靠墙壁座位。＂

〝原来第一排才是最烂的座位，我还一直以为是最后排呢。〞

韩凯转身看著手上纸片，小心翼翼地塞入证物袋密封，想着但愿指纹还能保留在上面，那微弱地鸣叫声已经消失，成了张再普通不过的票根。

必须查清E18男的票是从那里来的，又是谁给他这张死亡电影票？E17和E19也必须一并查清楚。

韩凯把问题写在笔记本上，又重复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