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怀疑她俩的关系
到了幼儿园，唯一的停车位被旁边的车占了点位置，很挤，徐慧先下车，帮童欣看着停车。
童欣停好车后，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中控位置上的两瓶苏打水上。一瓶是她喝的，一瓶是徐慧喝的，都只喝了一点。
一个念头从童欣脑子里闪过。
她从容不迫地停好车，下车后和徐慧一起气氛和谐地进了幼儿园。
安雅比她们先到。
齐一迪现在就读的幼儿园是一家私立幼儿园，学费比之前那家小区公立幼儿园稍贵一些，在安雅的承受范围之内。
园长是个戴着眼镜中年发福的圆脸女人，姓茅，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孩子们很喜欢她。她很有耐心地解释小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安抚家长的情绪。
对方家长情绪很激动，一听他们家孩子不是先动手那个，占了理，冲着安雅，说话嗓门儿很大：“你怎么教养孩子的？怎么能打人呢？”
这家的孩子平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茅园长也有所耳闻，但这会儿，她没有拆穿这位家长。
安雅因为此前的遭遇，一遇到这种事，向来硬气不起来，低垂着头，不停地道歉。
她的态度，让茅园长心里松了一口气。
茅园长此前还担心两家的家长打起来，目前这个状况，是打不起来了。
今天的事，倒不完全是齐一迪一个人的错——两个小朋友抢一个玩具，抢生气了，齐一迪先动手打了对方小朋友一下，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了。有胆小的小朋友被他们俩吓得嗷嗷直哭，教室一片混乱。
徐慧和童欣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安雅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去之后会好好批评他的。”
“批评就可以了吗？我们家孩子白挨打了吗？”
“那你们想怎样？”安雅脸上带着疲惫，低声下气的，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委屈。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他这爱打人的坏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赔医药费和营养费啊，还有我们两个大人的误工费！”对方家长咄咄逼人。
安雅没看到孩子身上有伤，据说老师发现得很及时，在两个小朋友都没有受伤之前就把他们给分开了。她知道对方家长这是得理不饶人，只是，要是一点点赔偿能息事宁人的话，她也是愿意支付的，只求幼儿园别再把孩子给劝退了。
“我……”
她刚要开口答应，童欣走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孩子受伤了？”
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门口。
对方家长不确定来的是什么人，一时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来了？”安雅吃惊地瞪着先后从门口走进来的童欣和徐慧。
童欣飞快地给了安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着跟茅园长打招呼：“茅园长，我接到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两个孩子有人受伤了？”
茅园长笑眯眯地说道：“我没有看到他们身上有伤。”
对方家长立即说道：“没看到他们身上有伤，不代表他们身上没有伤，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受了内伤怎么办？我们得去医院检查！”
童欣道：“对对对，这位太太你说得对，是该去医院检查。现在就去吧，让两个孩子都检查一下，别耽搁了。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茅园长，我看到你发来的监控视频，好像是一迪先拿到玩具，这位小朋友去抢他的，两人才打起来的，是吧？”
对方家长一听就不干了，“喂喂喂，你想说什么？你谁呀？是这个齐一迪的什么人啊？”
“我是孩子干妈啊。”童欣这句话让安雅和徐慧同时一惊，但她本人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先动手打人确实很不对，咱回去肯定会好好教育孩子，但是动手抢别的小朋友手里的玩具，也不对，是吧？”
“什么叫动手抢别的小朋友手里的玩具？都是班上的玩具，谁都可以玩。”
“那也有个先来后到啊，我们家孩子先拿到手的，就该我们家孩子先玩，不能动手抢啊。”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付医药费？”
“付啊，我们先动手打了人，医药费我们会付，但是道理要先讲清楚，今天这件事不是我们家孩子一个人的错。”
安雅震惊地瞪着和对方家长有来有回争吵的童欣，想要劝她算了，本来就是齐一迪先动手打人，却被徐慧拉住了。
徐慧给安雅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开口，就让童欣跟对方理论。
一番争执之后，对方家长退了一步：“就算我们家孩子今天不该动手抢玩具，可是你们家孩子也不该动手打人，医药费你们还是得付。”
童欣就等她这句话！
幼儿园已经在主动了解齐一迪转学的真实原因了，今天这事，不能让他们觉得是齐一迪一个人的错！
安雅眼看着对方家长的气焰从嚣张变得沉寂，觉得很不真实——这还是第一次，在齐一迪闯祸的情况下，他们这方还能跟对方家长理论出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论来。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歉意，对儿子的歉意——在小朋友打架这件事上，她习惯性地全盘接受别人对齐一迪的指责，只想尽快息事宁人，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小朋友也有错。
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安雅郑重其事地向童欣道谢。
童欣笑道：“一件小事，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啊，又不是外人。”她把“不是外人”四个字说得很重，故意说给徐慧听。
安雅丝毫不知道童欣和徐慧之间的汹涌暗潮，沉浸在对自己教育方式的反省之中。
“你什么时候成了孩子干妈了？”徐慧状若不经意地问。
安雅闻言，神情复杂地看了童欣一眼。
童欣笑得若无其事：“雅雅认您当干妈，这让我想起来，当年，我和雅雅也曾经说过，等将来有了孩子，我们就当对方孩子的干妈。雅雅，你应该没有忘吧？”
安雅向来喜欢在童欣说起某段回忆的时候说不记得了，但这次，她抿了抿嘴，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
童欣淡淡地看了徐慧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把安雅他们送去医院做了检查，送走对方小朋友一家，才开车回家。
中控位置上，徐慧喝过的苏打水瓶依然在，里面的水又少了一截。
童欣又往后看了眼，安雅喝过的水瓶也在。
她眸子微敛，把两个水瓶搜集起来，准备明天送去鉴定中心做个亲子鉴定。
她不觉得世界上当真会有一个毫无关联的人突然跑出来对安雅母子掏心掏肺的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刚踏进家门，保姆就告诉她：“太太，您回来得正好，贺警官来了，说有事找您。”
他怎么又来了？
童欣掩饰住心里的不耐烦，笑盈盈地走进客厅，冲着坐在沙发上的魁梧身影喊了声：“贺警官，您找我有事？”
贺喻州才刚进来坐下，闻声站了起来，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来，说道：“今天来，又是让你帮忙认人的。”又认？
童欣皱了下眉。
难不成他这次来，已经找到切实的证据，证明她是目击者了？难不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看见了凶手杀人，有人看见了她？
不对，如果当真有人看见她了，那应该也看到凶手杀人了，没道理给警察提供消息的时候只把她这个目击者给供出来。
也不对，她那天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凶手杀人，如果看到她的那个人所在的角度看不到凶手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童小姐？你在想什么？”贺喻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童欣面前，锐利的视线盯着她。
他每次看到童欣，总觉得这个女人跟齐文旭被杀这件事是有某种关系的，但无论他怎么问，她都是说不知道，他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确实知道些什么。
童欣回过神来，一丝慌乱从她脸上闪过。
她故作惊讶：“上次不是认过了么？怎么又认？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我不认识画像上的那个人呀。”
“和上次的画像不一样。”贺喻州把画像递到她面前。
画像上的人很陌生，从来没有见过。
这谁呀？
警察从哪儿找来的画像？
难不成凶手果真不是一个人？
这么说……他们快要破案了？
童欣突然就开始紧张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你们搞这么快干嘛？就不能等到周末过完才破案？
她真恨不得今天就是周末，她和警察的这场“比赛”，她不能输！
“我不认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这一次，童欣说得比上一次诚恳多了。
“当真从来没见过？”贺喻州确认了一遍。
“从来没有。”童欣忍不住问道：“这个人和上次你让我看的不一样，齐文旭不是一个人杀的，是两个人杀的？”
贺喻州笑了笑，“这我不能说。”
“连这个都不能说啊？”
“不能。”
“好吧，我不问。”打听不了消息，童欣巴不得马上就把贺喻州打发走，但她还是客套地让保姆上好茶。
“不用了。”贺喻州把画像放回文件袋里，“我还得去让其他人看这张画像。”
童欣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警察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她之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但愿在这个周末结束之前，凶手不被抓到。
还有两天就是周末了。
童欣祈祷凶手能够聪明一些，多逃一些日子，别这么快被警察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