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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Andy

第四章 Andy

Lisa走后我哭了好几天。

自此之前,在我的记忆中Dragon好像不曾哭过,或者哭过却没有刻骨铭心;自此之后,Dragon我时不时的哭泣,落泪。也就是这一次,我明白了什么是哭为什么落泪,为什么悲伤到痛哭落泪。哭,不管是嚎啕,还是低声呜咽,或者只是默默的流眼泪,都是情绪失控难以掩抑。

Lisa走了,我怅然若失,悲伤到痛哭;Lisa飞到了东方的国度去继续完成她的学业,继续着她的梦;于我而言,梦破碎了,学业不能继续了,我的明天在哪天?我惶恐无助,我哭。同样生而为人,为什么我的妈妈养了花房做着花房生意,而我的爸爸又在哪里?天地于我Dragon不公,感觉凄凉落寞,我哭。

也是这一次的哭过,昏天暗地天塌地陷,抽筋剥皮刻骨铭心。。。从此之后,哪怕碰到点点儿悲情,哪怕与自己毫无相干,就算碰到街边的小孩衣衫不整我都会悲从中来,落下一些眼泪。留了后遗症了。

话说回来,我是不是也该有个爸爸呢?不是应该,是必须呢。但是我的形体和容颜,偏偏随了妈妈,所以直到我长到这么大,15岁了,好像也没有太多的不和谐,也没有人在意我的爸爸在哪里呢。

我妈妈做着花房生意,我想在我没有出生之前我妈妈就做着花房生意;或者这么说,因为我的妈妈做着花房生意,所以不小心才有了我。因为我家距离金字塔很近,我妈妈的房客大多数都是天南海北的东亚的西欧的,黄的白的黑的。。。各色人等,只要人家愿意买花妈妈概不拒绝。所以我去哪里找爸爸呢?

或者这么想,我的爸爸会不会回来找我呢?算了吧,这都是一锤子买卖,卖完一个算一个,哪里还有回头客?

但是我还是留意呢。留意着我妈妈每天早上迎着日头插上去的三瓶花束,有没有被人买走,买了几只。

直到有一天。。。

日头早高,但是我还在柴房睡觉。。。但是楼下吵吵嚷嚷搅了我的好梦,我捂着被子,晒着暖洋洋的晨光,想再睡一会儿。。。

但是我听来,貌似一个外国房客,操着生硬的阿拉伯语,买了妈妈的花感觉不新鲜,吵吵嚷嚷着要退货。。。呵呵,这年月,还有退货的?你以为这是亚马逊还是淘宝,随时买随时退?何况啊,你这个房客不地道啊,吃完了饭骂厨子,吃了豆腐嫌豆味,吃了羊肉嫌腥气?妈妈也在抽抽搭搭的哭鼻子抹眼泪,我说妈妈啊,这种花房生意我们也不做了呢,毕竟年龄不饶人,你看这些天了,有几个客人呢?嗨,都是生活所迫,姥姥太老,我Dragon太小。。。

我听出来了,这个老外几年前来买花的时候,花还是这么般漂亮,但是老板娘也漂亮呢;如今回头再来,花还是这般漂亮,但花是人非了---

我好像听明白些了。我撩开被子,飞身下楼,也不顾着体面了----光着脊梁穿着三角裤---跑到街上来,迎面这个老外,嘴里嚷嚷着一句话,

“你多少年前来过?”

这个老外不是一个人来的喔,自己上楼买花留了两个手下在大街上放哨呢。老外本来阿拉伯语就差,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句车轱辘话给彻底整蒙了,他以为要打架呢。今天真是倒霉喔,惹了一个不算,还惹了人家一窝儿。打架了,不怕你,他闪,让两个手下上,把我给挡住了。

这个打架呢,世界地理位置不同,打法也不一样。中东人打架,先理论,这事说不明白,不管吵个天翻地覆剑拔弩张,就算脸贴着脸牙碰着牙了,但是说不明白绝不动手;如果他是中东人,他会上前跟我这个小孩理论,他摆他的论据我说我的道理;西方人打架,包括俄罗斯人,都是自己程勇把一干人挡在后面,摆弄摆弄身体,先拉个架势亮亮爪子;唯独东方人打架,比较含蓄,自己闪到一边运筹帷幄,让手下人挡着。所以这个老外,这个打法,让两个手下当盾牌,一看就是个东方人。

再看这个人的面孔,满脸油腻腻的肥肉架起来一副窄窄的眼镜儿,眼镜后面的两个窟窿眼儿冒着贼光;一副五短的身材配着花格子衬衫和花格子短裤,趿拉着拖鞋。。。不多的一束头发油光可鉴,扎起来一座富士山。日本人?这分明就是一个日本的相扑选手。

相比毛教授,这个形象我却不曾预料呢,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毛教授人瘦话不多,精明睿智,泰山压顶不弯腰,就算是跟外星人打架,人家毛教授也大气不喘,正不压邪。你再看这位,个子不高还猫着腰儿,挤着高度近视的眼镜从人缝中看人。。。我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儿。

我重复着那句话,看也没啥希望了。算了,我向后退身,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他们一行三人怯怯的离开,钻进去路边的一辆停着的商务车,绝尘而去。

我还是想问问妈妈呢。我把妈妈请进屋内,前前后后的我把事情说了一个明白,我十五岁了,我长大了呢,我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想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妈妈就抽抽搭搭的哭泣,泪流满面,欲言又止,好像挺长挺长的一个故事,却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别人哭,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涌来,也控制不了情绪了。

算了。

大难不死,生活还得继续,钱还得挣,去景区上班呢。

一个老太太抱了一个小女孩在景区讨钱,都几天了也没讨到几块钱;她们这母女不加修饰的装扮活脱脱的走投无路食不果腹者,把游客都吓怕了,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捂紧了钱包生怕上当受骗。游客也是眼瘸呢。这样的母女你不可怜,非得去凑人群跟小商贩讨价还价,不大一会儿功夫,凑上来一群把你骗个干净拉倒。

我还是可怜这个小女孩。我想着这个小女孩有着怎样的身世,本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父母疼爷奶爱,非要顶着大大的太阳,来讨钱?这个老太太也真是的,自己不要脸面也就罢了,还带了孙女?是不是电视看多了,非要带个小孩当个幌子?我每天都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一些分给他们。

自从上次哭过之后,我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呢。我不再是那个嘻嘻哈哈晃荡的济公,我冷静心思缜密,犹如天外来客一般,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于是乎,我的生意也好了许多。

于是乎,我脱掉了罩袍,脱掉了稚气;换上了西装,搭理了稚嫩的胡须,头发搽了油,耳朵钉了钉儿,手指带了戒指,手腕带了表。上班我用耍酷的外表吸引游客,下班后我到酒馆喝上一杯,顺带着撩个妹打发寂寞儿。有时候我也不回家了,学着大人的模样,找一个酒店,拎个皮箱,好一个八面威风而又行色匆匆的商务人士。

撩妹也是瞎聊,在中东十五岁的年纪装扮一番之后仿若二十岁也没有区别,何况我发育的早个头长起来了。十五岁了,该懂得懂得了。非要认定我是个商务人士,非要缠着我去酒店过夜漂亮姑娘,我都拒绝了。一方面呢,心里的Lisa挥之不去;另一方面呢,我实在是怕呢,看着路边小女孩被奶奶抱着讨钱,还有我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生身父亲是谁,我很怕呢,怕自己做了错事,不小心创造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这是我心里的一道坎儿,一道无法逾越的坎儿---生而不养,何为人父?

这一天我被绑架了。

刚刚景区下班了,忽然有一个黑色的麻袋从天而降,几个人上前把剧烈挣扎的我塞了进去,抬起来走了。

刚开始我是剧烈的反抗,能反抗就反抗能逃脱就逃脱,不落入别人的虎爪。逃脱无效之后,我放弃了挣扎,一来挣扎无济于事还比较痛;另外,我听到绑架我的人是当地人,还是整天打照面的几个小商贩,顿时间我好像明白了。

作为魔术师的我,冷静的想着对策。

我被这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抬着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刚开始还在说话,后来有一个聪明人提醒话说多了不好因为他们现在正在绑架,约么转过了几道弯儿,还上了两层楼,然后把我扔到了地上。这光天化日之下,几个人抬着一个装了人的麻袋,就没有人报警么?别说报警了,就连警察看到了也会退避三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头老百姓,更怕惹火烧身呢。还几千年文明古国呢,到了现代了,倒成了奇葩了。

然后这帮人就走了,生怕是我认出来他们。然后在黑暗中度过了几分钟,透过麻袋的眼儿我能看到光亮。然后我开始叫喊。。。

“不要喊!”看来又碰到老外了,这个阿拉伯语这么生硬呢。感情我是被老外绑架了?我的叫声管用了,有人把麻袋扶了起来,让我坐到一个椅子上。我也不反抗,因为事已至此无济于事了。有人用刀子划开了麻袋的口绳,把我放了出来,我重见天日只顾着大口的喘气;这个人不由分说的把我的双手向后背起来困在了椅子上。我故意挣扎着双手,让这个人用尼龙绳做了一个魔术结。所谓魔术结,就是一种结看似牢固但是能让魔术师瞬间解脱的绳结。

“别跑哈,您要配合一下呢。我们绑了你了,是有好事想跟你聊聊。李南,翻译。”

我重见光明,也试图挣扎双脚,把麻袋从身上彻底解脱下来。我这时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屋,应该是三层,透过窗户能看到金字塔的半腰。屋内有两个人,都是东方人的面孔,一个黑不溜秋的,眯缝着小眼儿,从后来的聊天中知道,他叫赵天,来自于中国的天津,作为交换生来到开罗大学。另外一个是李南,同样黑黑瘦瘦,但从刚才的束缚我的双手来看倒有一把子力气,能说几句阿拉伯语。这个赵天,阿拉伯语应该是一句不会。

屋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画像,听他们后来说这个是小偷界的祖师爷,名叫时迁。拱了他的画像,算是入了门道,每日上香祈愿,愿手脚利索多劳多得。

赵天说话,李南翻译。

“哥们,绑了你了,是找你聊聊。绑了你的手了,咱怕这事弄不成,您再逃脱了,大家都不好呢。李南,翻译。”李南用蹩脚的阿拉伯语说了几句,我大概了解了。我点头称是。

“绑你呢,也不是别人。你别看我们哈,我们外来的。扣了麻袋的抬您进屋的,估计您也听出来了,就是平时照面的几个伙伴。但是人家是小商贩,卖点儿小礼品,顺带手的做点儿不干净的活儿。您不一样啊,我观察您好些日子了,您体面啊,您有手艺啊。”窗口旁边支着一架高架炮似的望远镜,估计整个景区的光景尽收眼底。看来人家观察我好多日子了。

赵天取过来一束香,用打火机点着了,烟气缭绕,给时迁供上。

“李南,这香不成啊,这么大烟,回头还得从内地带些过来。用埃及的香供中国的祖师爷,祖师爷不待见。”赵天抱怨埃及产的香烟气太冲。

我倒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呢,

“您们是开罗大学生?”我狐疑,大学生也做这个工作?

“怎地儿?不习惯啊?大学生咋啦?告诉你哈,我们是刚来,前边那位,就是交换我们来开罗的那位,才是这儿的主儿。”李南抢着回答。

呵呵。辛辛苦苦上完了初中上高中,上了高中考大学,到头来,不过是这种职业?看来我初中毕业也是对了,省了浪费年华。

“哈哈哈哈哈。。。。”赵天兀自笑了,笑声响亮,好像忘了自己是在搞绑架,一点儿也不严肃,“咳咳。。。”好像被烟呛着了,“李南,你说头前那主儿是不是井底之蛙啊?他以为东方大国生意好做遍地黄金啊,他以为那是老清朝慈禧太后啊,签马关条约啊?啊。。。哈哈哈。愣说这里生意不好做,要到中国去。在中国啊,我跟你说,你就算偷一块钱,半个月拘留,值当么?别说没人报警,那摄像头密密匝匝,人脸识别加无人机直接能把你揪到监狱去,所有的环节电子取证,司法程序都省了。”

李南翻译了半天,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说不明白一个井底之蛙。

我算是弄明白了。之前的那位是个大学生,在这个景区是小商贩的头头儿,可能警察关系搞得不错,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商贩也都听他的,给他纳贡。但是这哥们儿,嫌景区生意不景气,作为交换生去了中国去做大生意了。新换来的主,就是这两位。然后听小商贩抱怨,说我呢抢了生意,就把我弄来了,跟我谈谈。

对于偷摸的生意,你偷几块钱也就罢了,大多时候顺了钱夹,里面还有护照身份证啥的。我对这种生意压根儿不待见,不是一路人。打心里儿,我不承认自己是小偷,我也不做小偷。所以咋聊啊,没得聊啊。

他们还继续说着生意经,要搞一个APP,说是从美团外卖学的,要弄一个小偷平台,每个小偷都去注册,不管是这个景区,所有的景区都要推广,招募小偷,提供商品,根据大数据分析做活,平台抽成。

好么?还APP呢,去哪里上架?埃及腐败的警察只是基层,做着最苦的工作挣着最少的工资,你以为警察高层也纵容腐败?你APP上架,不怕把全埃及的小偷一锅端了?

谈不拢。

此时,有一人进来,把一本护照扔到了赵天的桌子上。但是掉了下来,护照张开了,露出了人脸,我分明认识---这不就是那天早上去找我妈妈买花的那个日本相扑么?感情不是日本人,中国人?我也看到了名字了,Andy Wang.中国人无疑了。

“我靠,中国人都敢偷?警察是要这本护照么?”赵天从地上捡起来护照,对着李南晃了晃。

“是啊。这得赶紧的送回去呢。说不定老乡呢。”

“咋送啊,咱们送过去,不得露馅了?”

“谁要给谁呗,给警察呗。算是了卖了人情了,这个护照,警察不得要个千八百的。”

“也没招了,我们不能不打自招吧。我们直接送回去,谁说的清。”

“哥们,”他们继续对我,“您要是同意加入呢,您就是这个项目的运营,还给你一个总监的头衔,运营总监,给你股份加工资,比你整天晒大太阳合适。”

“要是不同意呢?”我反问。

“呵呵呵。。。哈哈哈。”赵天冷笑了几下,“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哥俩的身世,我们为什么来埃及,你以为谁喜欢这金字塔?我们在国内犯了事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把我们送过来避祸。”

这个李南蹲在椅子上,索性也不翻译了,费劲呢,阿拉伯语有限,嘴不利索。

“您要是同意呢,功德无量;您要是不同意呢,看到没,那个窗户开着呢,我们哥俩把你扔出去。这是三楼呢,下去之后呢,你不是也残了,手脚废了,你还能混呢?别怪哥们心狠,这都是那些小商贩的意思,要除掉你这个祸根儿,我这个做老大的也要顺应民意呢。”

明白了。

我脑子飞快的转着,想到了一个预案。

此是三楼不假,但这个窗户水泥墙打开了,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落地窗了,看来是在装修。从这个窗户把我推下去,没有阻拦,实在容易不过。但是三楼装修,二楼是不是加上防护网防止杂物掉落?肯定会有的。所以说呢,我会掉落到二楼的防尘网上,不至于摔死或者摔伤。然后我可以趁机逃脱。

但是呢,此方案不行啊。

Andy的护照还在他们手里呢,我得拿到那本护照,去找Andy还给他,顺带着问问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这个事很重要喔。

所以呢,我要转移注意力,把护照拿到手。怎么转移注意力呢?此时的李南双脚蹲在离窗户最近的椅子上,注意他是双脚离地蹲在椅子上的。所以呢,我把他推下应该很容易。李南掉下去了,赵天肯定会顾着去救李南顾不上我,我顺势抢走了护照从正门出去。如果顺着楼梯走呢,赵天大喊大叫肯定会引来很多同伙,所以呢我不能顺着楼梯走,直接爬到楼顶上,如果是联排呢,我就顺着房顶跑,如果是独栋呢,我就想办法发顺下去,反正三楼装修二楼肯定会有很多脚手架呢。

主意打定了。

绑缚我双手的魔术结形同虚设,我把双手交叉一下就挣脱了出来;然后顺势把屁股下面的椅子轮过头顶直接照着李南拍了过去,李南重心不稳顺势跌落窗外。。我看到了,李南掉落在了二楼的防护网上,并无大碍。但是赵天慌了,看着李南跌落,一时愣住了。。。

“施救啊!”我指给赵天,李南掉下去了,你得救他。赵天醍醐灌顶,朝着李南而去。。

分明惊动了屋外的同伙,破门而入。。我大声叫嚷着,李南掉下去了,快要摔死了,他们几个同伙果然去救,我顺势抄起Andy的护照,趁乱夺门而出。然后爬到房顶,还好是联排,我顺着房顶,快步逃脱;但是回过神的同伙也爬到了房顶,免不了一场追逐。。。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房梁,躲过了多少胡同,慢慢的我脱身了。但是精力耗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位骑自行车的警察正好从我面前走过,我一把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果没有警察,那帮坏蛋再追上来,我就没命了。我一把抓住自行车的后支脚,顺势一扽,就把这个警察摔倒在地。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这个警察爬起身来,年龄挺老摔了不轻,“你是要报警还是袭警啊?”

“我要报警,有人要杀我。”

“杀了么?”

我顿住了。啥意思啊?我要是死了还要报警?警察终于说出了良心话,

“我告诉你哈。警不能瞎报,报假警,半年起步。我呢,下班了,不属于工作时间。报警呢,你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原地等其他在班的警察。我呢还得回家吃饭呢。刚才你袭警,下次注意,这次也不计较了。”

见死不救,妄为警察!

“等会儿。。。”。我趴在地上,把手里的护照从怀里掏出来,翻开正页,“这个人在哪啊?”

“喔,原来是你小子偷了护照了。拿来。。。”警察顺势过来抢,我顺势揣进了怀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子,我跟你说,偷护照可比袭警罪大。”

“说还是不说?”

“你小子,我跟你说。这本护照,闹得满城风雨了,得值几个钱呢。”

我明白了。从怀了掏出来一百美元,够不?

警察枉顾四下无人夺过我手里的钱,揣进怀里,告诉我酒店名字。

我又从怀里掏出来50美元,亮了亮,“驮我过去?”50美元,能绕着开罗城转一圈了。警察把我扶起来,我踉跄的走了几步;警察推过来了自行车,我坐上去,驮着走了。。。。

我感慨啊,这都多少年月了,人家东方大国都飞火星了,咱们这儿的警察却见死不救?一条人命就值150美元么?我要是有能力,我也走,到东方去。在这个地方,但凡有灵魂的,都受不了这憋屈。

在酒店大堂内。

诺大的一个酒店,大堂都是一个loft的复式。楼上楼下密密匝匝的围观了好些人,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The camel ate my camera. Again, the camel ate my camera!” Repeated by a black girl, who seems to come from America. Days ago, when she visited the Pyramids, the camel who was usually to stand on the dusts behind the Grand Pyramids for visitors to take photos, caught her camera and swallowed,“I called for the police, but until now no one has answered me, even after three days past. What is a stupid camel, or I am stupid? Or the Pyramids are stupid or everyone here is stupid? My name is Nina, my parents came from Africa, so my skin is dark. But there is no matter for me to be police in America! I am a policewoman now, maybe I will be FBI in future, also this is my dream which will come true! Ok, maybe everyone of you thinks that no police can do anything to punish the camel, as we should love animals. Ok, I will tell you something more…this gentleman, whose name is Andy,“Nina points at a man with colorful T-shirts sitting in a chair with a strange smile on his face, behind his body guards all with black suits and black glasses,“Andy’s passport was stolen together with his wallet, also called the police but until now, no one answered? The police here are stupid, ha? Or everyone here is stupid, or this gentleman is stupid? Everyone listens! You have glory history, and everyone wants to see the Pyramids by eyes…but if the police here are so stupid, no one will come anymore!”

译文:

“那头骆驼吃了我的相机。我再重复一遍,那头骆驼吃了我的相机!”一个黑人女孩重复着一句话,看上去她好像来自美国。几天前当她光顾金字塔时,那头在金字塔后面站在沙漠里供游人拍照的骆驼叼走了她的相机并吃了下去。“我电话报了警,但是到现在没有人回答我,甚至于三天都过去了。是我缺心眼儿还是骆驼缺心眼儿,还是金字塔缺心眼儿,还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他妈缺?我叫Nina,我的父母来自于非洲,所以我皮肤黑是个黑人,但是这不妨碍我在美国成为一名警察,也不妨碍将来我成为一名FBI,这是我的梦想而且一定会实现!好吧,可能每个人都认为,没有哪个警察可以惩罚一头骆驼,我们要爱护动物,不是吗?好吧,我再说点儿别的。。这位绅士,他的名字叫做Andy,”Nina用手指着一位穿了彩色T恤衫坐在中间一把椅子上面满脸怪笑的男人,他的身前被他的穿着黑色西服带了黑色眼镜的保镖们给团团围住了,“Andy的护照连同钱包一起被偷了,他也报了警,而且直到现在,没有人管这个事?这里的警察缺心眼儿么,还是这里的每个人都缺,还是这位绅士缺?每个人都听好了!你们有光辉的历史,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想亲眼目睹金字塔。。。但是,如果这里的警察这么傻缺,没有人想再来了!”

好么,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美国黑人警察Nina看不惯这里的警察,或者同行相轻呢?或者是,一个来自遥远的国度自认为有着高度的社会秩序和文明,初来乍到,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宣言呢。入乡随俗,这个不懂?学上少了,还是白念了?有没有这么一门课程,叫做一个旅游学的,然后告诉去哪个国家要适应哪个国家的风土人情,要融入当地的风土人情不要去枉加指责,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呢?既然来到了埃及了,不关你是非洲的还是美国的,还是祖上非洲现在美国的,都要适应一下,对不对呢?骆驼吃了相机,这就算是你走在路上被驴踢了,你大不了再踢回去一脚,骆驼吃了相机了,你再把骆驼骂一顿或者打一顿了,不就行了,还要咋样,还能咋样啊?你报警了,警察能让骆驼赔给你一个相机?Andy的护照丢了,一百美元给警察,这事不就搞定了么?这是个旅游国度,全国上下就靠着这金字塔吃饭呢。旅游国度处处不得要给小费啊,不给小费警察能提供服务啊?Andy也真是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理解你这号人物了,看你脸上的怪笑,是自己护照被人偷了还是埃及金字塔被人偷了,满脸幸灾乐祸!但是我不明白了,你哪里弄着这么些保镖呢?你到底是哪一号人物呢?

看来这个护照我也不能这么给他了。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我现在站出来,算是哪一根葱?看这个Andy也不着急,丢不丢好像一时半会儿无所谓。好呢,我去准备一下,开个房间洗个澡换身衣裳,等他们散了,我再约Andy单独聊聊。毕竟我有事要问他呢。

过了一会儿,警察脸上挂不住了,过来清场了。

这种酒店不是我这种人物可以消费得起的。旁边的那家商务快捷吧,去装扮一番,洗掉灰头土脸,洗掉蓬头垢面。

打开了莲花淋浴头,冲凉。哗啦啦掉落的水珠儿,带着清凉淋湿了头发,滑过光滑的肌肤,撒落在地。十五岁了,该发育的都发育了,微微的腱子肉也突兀了起来了。

站在清凉的花洒下面,我无暇顾及今天的被绑架的遭遇,冲淋着头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Andy是何许人物呢?

如果在埃及,在开罗这个地方,这种装扮走在大街上前簇后拥,就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也上不了席面的狗肉。埃及这个地方,六千年的文明,富了三千年穷了三千年。。。到今天这个年月,尼罗河不再泛滥,苏伊士运河和金字塔就像两头奶牛,每天被政府嘬的干瘪,普通老百姓有点儿头脑的靠劳力输出去挣外快,平庸的就是面朝黄头背朝天,裹挟着风沙顶着烈日。就算有钱了也得藏着掖着,生怕哪一天被斗了地主吃了大户。。。但是Andy是个外国人啊,来埃及旅游,绝对不是考察古文明研究木乃伊,绝对是来消遣,穿了夏威夷的装扮,带了一些保镖和助手,这个人绝非一般。。。

相对于毛教授,这个Andy却是天地之别,有着异样的风格。毛教授是个教授,宁愿全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学生,不苟言笑对这个世界过于苛求;Andy,无利不起早,左右逢迎,对这个世界无缝衔接而又见缝插针,还有些玩世不恭。。。

Andy是何许人也?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停水了。骂了一句,却也不再允许我多想。要了Andy的房间号码,打了电话,晚上约在了一家烧烤店见面。

第一次见面,我得给他留下印象。拿出我的绝活,准备表演一个魔术。

烧烤店内。

这一次Andy一个人来的,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了犬齿,还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好像是夸赞我吧。

“Mr. Andy, where is your body guards?”

“They have to take a rest. So, what your name please?”

“My name is Dragon Ali Ababas Elibaz Mohammad Elibaba Babas…”

“Ok, stop, enough! So, Mr. Dragon…You are the one with great confidence, but I will also to prove I am the right person you want to meet, so I will not loose your time as I am the one who can solve your problem.”这架势咋感觉像是商务谈判呢?

“What is my problem, please?”

“That morning, one boy ran out to meet me to keep asking one question, so you are the boy, right?”

“Yes, I am.”

“Ok, so how old are you?”

译文:

“Andy先生,您的保镖们去哪里了呢?”

“他们也需要休息呢。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名字是,Dragon Ali Ababas Elibaz Mohammad Elibaba Babas…”

“好了,停止,够了。所以Dragon先生,你有着相当的自信,但是我也会证明给你我就是那位你想要找的人,所以我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因为我会帮你解决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呢?”

“那天早上一个男孩跑出来见我,并且了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就是那个男孩吧?”

“是的,我是。”

“好的。那你年龄多大了呢?”

不对吧,这个?我说我今年十五岁了,然后你说,您正好十六年前光顾了我妈妈的花房。这不是明摆着骗小孩么?Andy,我感谢您看得起我,就好像你看得起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芸芸众生一样;您也很精明,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但是啊,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好不好呢?你看穿了我来此的目的,但是呢,你不要糊弄我吧?

这时候有服务员过来上菜,两个盘子扣在了一起,里面应该是滋滋冒油的烤好的大虾。抓住机会,我要露一手了。

“Dear waiter, can you wait to answer my question?”

转过身去的服务员,重新调转过来,对着我一脸迷茫,双眼看着Andy寻求答案;Andy替他解惑,“As your service, please.”

“As I have seen for other restaurants, where they will put a slogan on the wall to say, a false one pays ten, and the old and the young are not deceived, so where is your slogan as I cannot see.”我卖起了关子,开始了我的表演。

“We are a restaurants with good reputation, so we are different from the small stores which you see beside the streets.”

“Ok, very good. So, what is the name of this dish you serviced for us?”

“It is grilled shrimps, as Mr. Andy ordered.”

“Ok, good. As you just told your restaurants has good reputation and you will not deceive a young boy like me, and also you will pay ten if one false, right?”

“As you will, no problem.”

“Ok, I will check what you have serviced for us…”

我掀开了盘子,一只憋了很久的青蛙,一跃而起。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烤虾,而是一个活生生的青蛙。好大的一个餐馆,还有好大的口气呢,还假一赔十童叟无欺的。。。

Andy自始至终观看者我的表演,此时的他开怀大笑了。他是个聪明的人他肯定知道我在表演什么。。。只不过这个服务员还有周围的食客,各个目瞪口呆吓了一大跳。Andy招呼服务员退下。

译文:

“亲爱的服务员,您能等一下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从其他别的餐馆看到过,他们在墙上面贴了标语,诸如,假一赔十童叟无欺之类的,您的标语在哪里呢,我好像没有看到呢。”

“我们是有着很好名声的餐馆,跟您经常光顾的街边小店不一样呢。”

“好吧,非常好呢。那您这一盘菜叫做什么名字呢?”

“这个是烤虾,Andy先生点的菜。”

“嗯,好的。正想您刚才所说的,您是一家很好的餐馆有着很好的名声,所以呢您不会欺骗一个像我这样的小孩,还或者,您会假一赔十的,对么?”

“您想要咋样都行,没有问题。”

“好的。我要看一下这一道菜。”

表演完了。我把一盘烤虾变成了一只青蛙,还是活的。Andy看完了,笑了,看得出来笑得很开心。周围的食客,刚开始是惊呆了,回过神来后感觉是个恶作剧也就释然了。倒是这个被捉弄的服务员满脸不快,还要兑现诺言去烤另外的十盘大虾。

Andy总结了一下:

你是个魔术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靠变魔术营生;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看错呢,因为我看人很准,而且我有很好的记忆力。首先感谢您逗我一笑;第二感谢你帮我找回护照。我很喜欢你,离别之际我有礼品相送。。。

“But, wait for a moment, Mr. Andy?”这都要离别了,但是我的问题呢?

“Sorry, Dragon.”

“Yes, Mr. Andy. You said you have good memory so you must know the exact date the first time you visited my Mama’s flower house…”

“Er…that year your Mama was very beautiful and I was young and also handsome, not like this today, I was slimming not so fat like today…But it maybe no good to talk with a boy like this?”

“No matter, I am 15 years old.”完蛋了,我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说漏嘴了!晕死了。

“15 years old? Good …I visited your Mama flower house 16 years ago, as I have very clear memory that year is hot, and stayed in your Mama flower house for one week…”

“One week, that long?”

“Yes. That year is very hot…”

“Sorry Mr. Andy, every year is hot here…”

“Ok, Mr. Dragon. Do you think this is very important? I have to go as I am catching the flight…this is the prize for you to find back my passport. Also, if you want to follow me to make clear your concerns, this is my address…I will offer you a job if you want…”

“Thanks.”

译文:

“但是,请等一下,Mr. Andy.”

“不好意思,Dragon.”

“Andy先生,你说你有很好的记忆力,所以你一定记着第一次你到访我妈妈花房的确切的日子呢。”

“额。。那一年你妈妈很漂亮呢,我也很年轻,不像今天这样,我很瘦没有今天这么胖。。。但是呢,对一个小孩讲这个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呢?”

“没有关系,我已经十五岁了。”

“你十五岁了?好的。。。我到访你妈妈的花房是在十六年前呢,我记得不错那一年非常的热,而且呢在你妈妈的花房里面呆了一个星期呢。”

“一个星期,这么久么?”

“是的呢,那一年非常的热。”

“不好意思,Andy先生。这里的每一年都很热呢。”

“好吧,Dragon先生。你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呢?我得走了因为我要赶飞机。。。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作为找回护照的报答。另外呢,如果你想去找我弄清楚你的问题,这个是我的地址。同时呢,我会给你提供一份工作。”

“谢谢。””

我也很无奈啊,谁叫我说漏嘴了呢。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对于现在的Andy来讲已经没有意义了。看的出来呢,他不想否定我的想法,可能是七八年前去过了但是非要说成十六年前呢?毕竟萍水相逢,谁有让谁过不去呢?这还算是厚道的呢,换了别人,还不得急忙撇清关系,谁想旅游开心一下就凭空多出来一个拖油瓶呢?

没有意义呢。

Andy丢给我一张名片,还有一个偌大的红包,起身走了。哗啦啦一起,周围的食客还有厨师和所有的服务员,都脱掉了伪装,簇拥着Andy走了。。。这么大的阵仗!原来他们承包了整个餐厅,假装了厨师和服务员,来陪我吃一顿饭。厉害呢!Andy是个人物呢,非比寻常。

“one, two, three, four…eleven!”Andy临走了,还不忘揭穿我,哈哈大笑地数着餐桌上面的盘子,整整十一盘烤虾!

行了,这么多烤虾,够我一人吃了。

这个红包很重呢,如果是美金的话呢,应该会不少钱吧。如果是埃及的钱,那我干脆扔了吧。至于这个名片,算是留着纪念吧,毕竟我只身一人,再去寻你,然后你又糊弄我?

我裤腿痒痒,我一低头,发现那只青蛙爬到我的脚面上去了。Andy的名片也随之掉落了。

Fly to Mars?毛教授的那个项目?

飞往火星?我把名片捡起来,”Fly to Mars “Investment Advisor?飞往火星,投资顾问?他是不是刚才说了,如果我去找他,他会给到我一个工作?

我再赶忙拆开那个大大的红包,果然是一沓厚厚的美元。

这么说,我路费也有了,我就可以去找Lisa了,顺带在Fly to Mars 找到一个工作?

那我就跟Lisa说,Andy就是我爹,他来埃及找过我了。是不是我爹,正如Andy所说不很重要了,不是也得是呢!这种事情,你想洗刷清白,难呢。沾包了。

那这样的话呢,偌大的一个谎言,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了?

打包,回家。把所有的烤虾打包了,然后从地上捡起来我的青蛙,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准备了自己的行程。

我置办了护照,用Andy留给我的钱买了一辆摩托。我不想做飞机呢,虽说几个小时的行程,但是感觉太快呢。我这个多好呢,骑着摩托从中东一直往前,穿越大半个世界,一路走一路看,找景区歇脚补充干粮?不也就三五个月么?

我用剩下的钱给姥姥做了一个雕塑,放在她的身边陪她。这下好了,两个雕塑了!哈哈。。再把所有的钱买了妈妈的花,送给她。。。妈妈嘤嘤的哭了,我也顺势依偎着妈妈一起掉眼泪。养我十五年,不容易呢。。。

我选了一个早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我离开了。

没有送别,也没有悲伤,只有欢快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我头顶盘旋着叫着。

快则三个月慢则五个月,骑着摩托穿越中东----这一路走一路歇,我实实在在的走了六年!

中国的丝绸之路,从古长安出发最远到了埃及;我呢就沿着丝绸之路走回去----出使西域的张骞,第一次用了十三年,沿途阻隔走走停停,居然在匈奴娶妻结婚生子,壮志雄心却不成行。另外一个唐三藏,西游取经,虽然走了不远到了印度,却也历经十四个寒暑。。。现在的飞机,从埃及飞BJ也就七八个小时,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飞机到了平流层了,孙悟空说不定到了外太空呢,因为他们呢远离了人世的纷扰所以变成了一溜烟儿的事。。。

我也想着一溜烟儿呢,巴不得骑上摩托嘟嘟一冒烟儿就到了,但是我这摩托车的烟儿,赶不上飞机的烟儿那么壮丽,也没有孙悟空的腾云驾雾来的瑰丽。。。在这纷扰的世间,我有着张骞的雄心也有着唐僧的诚心,却也走走停停,历经了六个春秋。在这六年里,我跟沙尘暴赛跑,滚烫的沙尘雕琢了我的脸庞;与当地的混混儿为伍,只求得一时的安顿,有口饱饭吃;我穿越各种酋长国---中东之大,广袤无垠链接东西;中东之小,小到你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酋长---却也被某个酋长的漂亮女儿一眼看上,入了洞房却没有生子,因为在我心里面,生而不养始终是一道坎儿无法跨越---这是后话,此处不表。胡须浓郁了,声音低沉了,脱了胎换了骨,个子却再也没有长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