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请上座之雁字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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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参军

之后赵瑜又说起了近两日朝中发生的事,说到傅家和西厂的婚事时,老太君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看着自己年轻俊朗的曾孙,想到了那日上朝回来赵修文跪在自己面前说的话。

若是傅家闺女真的能和她瑜儿永结连理,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只是皇帝,终究是没想要放过那孩子啊。

“瑜儿,你于傅家闺女是何种看法?”

“老祖宗……”

听到老太君这么问,赵瑜一下子慌了神,下一瞬却又被她安抚性地按住肩膀。

老人的眼神带了几分不容抗拒,声音沉稳冷静,显然不是在说笑。

“不必考虑其他,你只消告诉老身,你可愿接受傅家闺女做你的妻子?”

“若老身能为你与傅家闺女谋得一段姻缘,你可愿善待与她?”

善待……傅将军吗?

老太君沉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赵瑜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那日宫门前,落雪纷飞中的那抹坚韧无比的身影。

那样的女子,那样破碎却又坚强的背影,任凭哪个男人的见了,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其护在怀里罢。

倘若三生有幸聘尔为妻,必当岁岁年年呵护备至。

可是赵瑜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回老祖宗话,将军乃女中豪杰,孙儿自是万分仰慕的。”

老太君听了,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好,好啊!没你事了,自去忙吧。”

赵瑜不知道老太君为什么要他这话,傅桢与沈雁行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就算是仰慕着她,又有什么资格从沈雁行手里抢人呢?

他回到了院子,一进房门就看到赵英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眼睛盯着书页,看着认真无比,却是半天都不翻页。

“阿英。”

“心禅堂兄。”

赵瑜摆摆手让他坐回去,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赵英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抬手为他斟了一杯茶,心下忐忑不安,不知道堂兄为何会单独同自己谈话。

“阿英明年就要参加秋闱了是吗?”

赵瑜平静地问道。

赵英回答说“是”。

“……除了入仕,阿英有想过走其他的路吗?”

赵瑜斟酌着开口,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赵英果然没听明白,几番欲言又止,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了一句:“心禅堂兄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还是太过于强人所难了啊。

赵瑜心下叹了口气,抬手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一句,语气一改方才的沉重,松快了起来。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参军的打算?我记得你小时候枪学得不错,也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再练……”

“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咱们赵家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虽然也小有成就,但我们赵家终究是武将世家,没有一个小辈上战场那说不过去……这也是老祖宗的心愿。”

赵瑜怕自己话太重吓着他,还将老太君给搬了出来,语气不可谓不温和。

但是听完他的话,赵英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微妙,也不像是不同意,总之就很诡异……

“心禅堂兄……”

赵英眼神幽幽地叫了一声,那语气,竟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瑜:??!!

赵英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挺大一老爷们,居然揪着赵瑜的衣角,伏在他肩头哭着抱怨了起来。

“心禅堂兄你早聊啊!你要说同意咱们家人上战场,两年前我就不去考什么秋闱了,直接就去参军了多省事!”

“……家里每次提起祖父和曾祖父大伯他们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老祖宗也从来没有说过希望我们去保家卫国,我还以为参军这事在咱们家是禁忌呢!”

谁愿意天天抱着一堆诗书啃啊!是长刀不够帅还是宝马不够飒?

这些年来,他每天凌晨偷偷爬起来练武,还得躲到后花园那块最偏的角落里去,生怕被家里人知道。

他多可怜啊!

看到赵英这委屈的小模样,赵瑜没忍住笑了起来,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心下松快极了。

“你呀,但凡你多嘴问一句都不用给自己找这么长时间的憋屈受。”

赵英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道。

“谁说我没问!前段时间还被我爹当着老祖宗的面揍了一顿,就是因为这事。”

闻言,赵瑜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沉声向他确认。

“二叔打你了?因为你想参军?”

“对啊!我说明年不想参加秋闱,想让他把我弄进长安军去,他二话不说就拿荆条抽我!可疼了!”

赵英吸了吸鼻头,抱怨道。

其实赵修武打的也没多疼,毕竟是自己儿子,哪里能真的下那狠手。

但是赵英知道,整个赵家也就老祖宗和心禅堂哥能制得住自己那顽固的老爹,所以这事必须得让他们知道,而且还就得往夸张了说,不然根本不起作用。

果然,赵瑜听了他的话,脸色沉的更厉害了。

二叔他居然……

不是不知道二叔和父亲这些年来为了赵家一家老小付出了多少,但是苟活和忘本是两码事!

看来,他有必要找个时间和二叔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

赵英离开的时候,赵瑜表示说,他会想办法让赵英入长安军,让他不要担心。

——

相府二小姐过生辰,按理来说,傅府也需要备一份礼送去。

白降去去问傅桢要送什么礼,后者皱了皱眉,有些发愁地想了老半天。

他们傅府不是一般的穷,而是相当穷啊!就连嫁妆都是皇帝给添的,哪里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当贺礼。

听了她的窘迫,白降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奴婢去微雨巷同大人说一声?”

傅府穷,西厂可不穷,就每年查抄的那些东西里都能抽出不少好东西,都在库房里吃灰呢。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犹豫了很久,点了点头。

“……咳,顺便替我问问,白青什么时候能回来……就说你家小姐这儿没白青伺候不习惯。”

女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声音闷在被褥里,透着一股子的憋屈劲儿。

沈雁行那个不做人的玩意儿,一回来就将白青罚去了刑房,这一去就是两天两夜,还不准她求情,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人!

白降也心疼自己的姐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从她们来到大人身边第一天的时候就明确地知道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赏罚分明才能驭下,若是手段不够硬,谁会心服口服地跪在自己脚边?

这次确实是姐姐护主不利才导致了主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白降心疼归心疼,却也知道这是姐姐该受的罚。

再说了,刑房又不是揽月阁的暗房,死不了人。

白降将话递到沈雁行面前的时候,后者冷冷一笑。

“她人呢?没长嘴还是没长腿,不会自己来同咱家说?”

白降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回大人,主子说大婚前几天新人不可以见面,怕不吉利。”

当然,她那心大且完全没把这门婚事当回事的主子自然是从未说过这句话的。

不过眼下来看,效果貌似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