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逢 理性

虽然大家普遍觉得大学生很闲，但对F大和T大的学生来说，想出去玩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开学第一个月，他们会忙着选课、听课，然后决定是否退课，敲定本学期课程表。期中，往往会有论文或报告；期末那一个月就更别提了，再吊儿郎当的学生，只要不想被退学，都会乖乖去自习。大三的压力会更重，因为除了大量专业课外，他们都要完成一份学年论文或报告；林纾还要把大二去交流落下的课全都选上，而且大三下学期她就要备考司法考试了，这意味着她需要把各项任务都提前完成，才能留出时间攻克司考，或者说后来的法考。

开学第一个月还是评选奖学金的时候。林纾连续拿了两年的一等奖学金，她非常想得到国家奖学金，对当时的她来说，那就是天大的荣誉，就像工作后的升职加薪一样重要。

可惜，这次评奖，在其他名额敲定，最后一个名额二选一的时候，辅导员跟她和竞争对手谈话，说本来要给家境一般的那位竞争对手国家励志奖学金的，刚好她够得上国奖资格，就给她国奖吧，励志奖还可以给其他更需要的人。

林纾还能说什么呢？回到宿舍后，她偷偷哭了好久，一方面觉得自己为什么还不够优秀，只能成为被PK的那个，同时又联想到自己花了最多心思去办讲座等活动的协会学术部也没有让她留任当部长，学生会自己也面试失败，在辩论队也边缘化了，自己以前可是高中的风云人物，怎么沦落至此；一方面不忿自己交上去的国奖申请简历，无论是成绩还是学生工作各方面都比那位竞争对手好，她志在必得，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纾跟程远说自己努力这么久却失败了的伤心，程远却觉得不能理解:“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你努力呢？况且，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为既定事实伤心又有什么用呢？再者，你把眼光放远，从五年、十年、二十年以后的角度来看现在，就会发现这些事情都是那么的微小，微小到不值一提。”

林纾气结。她是不知道这些大道理吗？她跟他抱怨两句，不过是为了发泄不满，过去了也就好了，却受到这么一顿冷冰冰的理性的正确得让她不能反驳的教育。“谢谢。”她赌气敲出客气生疏的两个字后，决定当天都不再搭理程远。程远却没发现异常，一如既往给她发信息，说着自己打算退掉一门自己没把握能考好的诗词格律通识课。

跟以后很多次两人发生争执一样，林纾的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当天晚上她就忍不住回复了程远，程远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她生过气，只苦了林纾自己一天心情像过山车似的翻江倒海，自己修城墙，又自己缴械投降。

林纾不知道，后来她会被程远这种凡事不关心情绪只提出解决方法的理性刺得伤痕累累，这种情感与理性的对抗，会成为他俩无数次发生争执的根本原因。她忘了，程远曾无意中说起，前女友正是因为跟他相处时磕磕绊绊、小矛盾不断，两人却都不愿解释清楚也不愿主动迈出一步，加上异地恋本就缺乏沟通渠道，最后太心累而离开。她不知道，程远偶尔感性地思考两人的关系时，也庆幸过还好有林纾这种爱恨都轰轰烈烈却容易心软妥协近乎“没脸没皮”的劲儿，否则以他混不吝又寡淡的性子和毒舌不肯服输的嘴皮子，两人早就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