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放 期末

进入冬季以来，程远和林纾就没再出去游玩。对林纾这样怕冷的广东女孩来说，BJ的冬天寒风刺骨，每次从暖气房走到室外都要全副武装鼓起勇气，她连去澡堂洗澡都减为两天一次，回来时结冰的发梢都让她发抖，更别提出去玩了。

林纾因此更常去程远宿舍。程远宿舍条件很好，宽敞的上床下桌四人间，两个宿舍中间还有一个小客厅放着电视，出门就有公共水房和浴室。女生进出男生宿舍在F大是不可能的，宿管大爷会拿扫帚把她赶出来——当时仍到点儿关电断网、保留门禁拒绝学生进出宿舍的F大校风确实很严。但林纾被程远连哄带骗，以为他们学校男生经常带女朋友回宿舍，就傻乎乎地信了。

有时也会遇到尴尬的情况，比如进门看到一只气球，男生们哄堂大笑后手忙脚乱地收了起来。男生宿舍里，也少不了一些十八禁的话题。

还好程远的室友都比较照顾她。

胡成和李强、孙朋是她心中典型工科男的形象。她问程远：“他们都有女朋友吗？”“哪有我厉害。”程远傲娇。

孙朋是最热情的。见面带三分笑，很会照顾人，总能找到诸如他一个高中同学是林纾大学同学这样的共同话题，让林纾不尴尬。他跟程远一样喜欢打台球，所以两人关系也很要好。

李强个子最小，林纾经常看到他沉浸在自己的游戏王国中，他也是宿舍其他三人最爱调侃的对象。

胡成学习最好，早早定下读博目标，每次去宿舍基本都能看到他在看书。

常来串门的还有程远的好朋友胖哥。胖哥一点也不胖，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胸膛，有型的方脸，是林纾觉得这么久以来见到最帅的男生。据说他大一来的时候快两百斤，硬是减肥到一百四十斤，而且由于把吃饭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所以成绩在系里数一数二。

林纾对这样的学霸很是敬仰。

“他们也是定向生吗？他们准备以后去哪里工作？”

“胡成和胖哥成绩最好，肯定会读博的。但是Z系统读博大多数是去各研究院读各院自己的博士。孙朋家在陕西，应该会回家，去H公司吧，那也是半军工性质的单位。李强家在四川，可能想去G院，其实我也想去，但我俩目前的成绩都可能不太够。”

林纾听他说过，G院是Z系统科研实力最强的，所以他们才这么向往。但林纾并没有很期待，她不想去四川。

“为什么没人想留BJ呢？”

“其实很多暂时没有明确目标的人最后都去BJ的Y所读研了，算是下一步工作之前的跳板吧。”

一时林纾又很羡慕他们，他们读研率有八九成，可她自己学校保研率只有15%。目前她总平均分在保研分数线上下，偏偏这学期的学业任务都很让她头痛。国际法让她觉得像国际政治，国际经济法让她觉得像国际经济与贸易，经济法让她觉得像行政管理，反正没有一门课像是正儿八经的法学课，她学得一头雾水。

再说最近刚忙完的学年论文，已经改了6稿了，指导老师还是很不满意，让她再改，直到她说已经到截止日期了，再改就来不及提交了，老师才勉强同意通过，给了个不高不低的分数。

林纾不想失去保研机会，所以临近期末更用功，也不去找程远，也不胡思乱想了，每天早上吃过饭后买两个包子，带到家属院那边的自习室放在暖气片上，中午吃完包子当中饭又接着开始学习，中间如果有课就上完课接着回来。程远倒比之前更常来林纾这里了，林纾却没心思陪他。

“我觉得你真的不爱我。你根本就不愿意花时间在我身上。”程远很委屈。

林纾哭笑不得，这样的话以前只会在她嘴里对前男友说出。一时又起了一种怜爱之心，答应陪程远去学校旁边小山坡走走，程远得寸进尺，在隐秘的地方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后来程远想，林纾原来很早就这样，很以自我为中心，她可能是爱得热烈的，但这种爱更多的是水仙花临波照影，她认为爱情很重要，所以将这种执着投射于他的身上。其实，她对学业、事业，也是一样的，全心付出，目标明确，心无旁骛。她从来都是，只在她想爱他的时候，才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