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渊
庆祝宴就在众人的欢笑和玛利亚的低气压中落下帷幕。
“李！”塔西娅趁着晚宴结束，快走几步来到李的身边，然后紧紧搂住李的脖子，“你没事！”
“……”李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惊到，看了看跟在塔西娅身后的伊万，见对方心无芥蒂地笑着，不禁有些感动，“有什么啊，不就是回家了几天吗。”
“我以为你要死了！”塔西娅等心情平复才放开李，“不过，听说血族很难真正死掉是真的吗？”
“……”好吧，这才是塔西娅，李失笑道，“是啊，所谓祸害遗千年，其他人不好说，我是一定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的。”
在两个人软磨硬泡下，李不得已跟他们说了被乔凡尼背叛的实情，忽然，他察觉有一股好奇的视线在不远处向自己这边窥视，他血红色的眸子往两边转了转，立刻就注意到躲在暗处的玛利亚，李的表情沉了下来，“说起来，塔西娅你知道玛利亚吗？”
“玛利亚是谁？”塔西娅忽然被问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茫然。
李撇了撇嘴，这姑娘背魔法史背得那么熟练，怎么记人记不住？
“玛利亚怎么了？她不是在家休学吗？”伊万在旁边说。
“啊，休学的那个人！我记起来了，之前在切萨雷的葬礼上打过照面。怎么了？”
“也没什么，”李笑了笑，“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晚宴结束后还要在一边的树林里偷窥。”
“偷窥？”塔西娅茫然地顺着李的目光望去，只看到草丛被风吹动。
伊万皱了皱眉，对于李的措辞非常不满，“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你这话说的会不会太刻薄了？”
“哦~怜香惜玉？”李不但没有转换话题，反而更起劲了。
“滚啊，瞎说什么！”
到了第二天，也是擂台赛的最后一天——闭幕典礼。
所有学生全被校内广播召到位于教学楼一楼的大议事堂，说在议事堂举行闭幕典礼。
塔西娅看着周围穿着各色魔法师长袍的魔法师们都往教学楼聚集，忽然听到旁边有高级魔法师边走边说，“议事堂平时很少使用，就算是举办擂台赛的闭幕典礼，一般也不会选在这里。而且，一开始擂台赛的宣传册子上写的闭幕典礼的地点是在实战场，而不是室内，连闭幕典礼的地点都改了，到底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谁知道啊，这届擂台赛好像的确和原来不一样，你没注意吗？尤其是后面几天，好多保卫科的狼哥哥在巡逻呢。”
“狼、狼哥哥？”
“嗯嗯嗯！他们超帅的！”
两个人的话题逐渐跑偏，但塔西娅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最开始木系魔法师说的话上，她刚转学过来半年，并不清楚之前的擂台赛是什么情况，但听那个魔法师的意思，这一届加大了安保力度，这无疑是那个凶手的事情，难道李都回来了，那个凶手还没有伏法？
来到议事堂的学生们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在自己班级的区域依次就座，颁奖典礼伴随着恢弘壮丽的音乐正式开始。
主持人阿米莉亚按照从单人、双人、团体赛的顺序，分别颁布了奖项。
1277综合班中，德雷希获得了单人赛的第二名，塔西娅和伊万获得了双人赛的第一名。
三人分别上台领奖，阿米莉亚边鼓掌边笑着说，“综合班总是能够带给我们惊喜，祝贺你们！”
在所有奖项都颁发完毕后，议事堂的窗帘全都被关上，灯也忽然暗了下来，颁奖台上的幕布慢慢垂下，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幕布竟然是纯黑的。在大厅正中间的幻象灯亮了起来，黑色的幕布被当成巨大的投影屏。
投影的内容赫然是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事情，学院竟然将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相关文件、照片，以最直观的形式呈现出来。
塔西娅楞在座位上，凶手竟然不是一个人吗？！
事实证明，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事情，比塔西娅所能想象到的更加泯灭人性。
幻象灯所呈现的内容，并没有显示这个组织到底是如何出现的，也就是说，圣玛利亚魔法学院只是这个组织发展壮大之后的产物之一。
幻象灯融合了密斯尼特伦的供述，那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圣玛利亚魔法学院长原本也只是想要建立一个和魔法擦边的学校而已。
这种想法持续到三年前，他接受了神秘组织的提议。
自那以后，他开始秘密地研究普通人如何获得魔力，先是人体实验，把魔物的魔核植入到人的身体里，但这样会有排异反应，很快魔核会被人的免疫系统攻击破坏，或者魔核的魔力过强，会反把人杀死。
但死亡有时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这种人体试验中更是如此，被植入魔核的人死后并不会长眠，而是被魔核控制着变成披着人皮的魔物，无法沟通、没有思想，只会攻击一切活物。
如果始祖复生的实验失败了，我大概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塔西娅看着画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些实验失败的流浪儿们。
这项实验，只用了三个流浪儿，他们的胸口留有手术后狰狞的疤痕，失控暴走，最后被那个名叫乔伊的雷系伪贤者用强大的雷元素化成了灰烬。
这次实验之后不久，强行融合的实验开始进行。
将蕴含魔力的血液注入人类体内，这次注意了血型，也进行了大量实验，但结果也不是很好——对于完全没有任何元素亲和力的人来说，注入血液没有任何用处。
这项实验，用了三百个流浪儿。
发现第三项实验的契机，是这项实验中，因为一个流浪儿的反抗激烈，导致他直接咬破了注射针筒，却意外获得了魔力。
于是，受了启发的密斯尼特伦开始了第三项实验——给三千个流浪儿的伙食中加入魔物的血液。
这种血液被后世称为撒旦之血。
食用了撒旦之血的流浪儿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有些孩子继承的魔力非常高，有些孩子却几乎继承不到魔力，甚至还有孩子因为撒旦之血的侵蚀而死掉。
为此，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学院长开始就这些流浪儿的体质进行研究对比，最后研制出可以将身体改造成更易于吸收撒旦之血的体质的药剂。
给流浪儿服用药剂后，再食用撒旦之血的结果非常喜人，几乎达到了80%的成功率。
这之后，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学院长又开始研究什么样的生物的血液最有效果，在抓了一百只魔物、五十只狼人、十只精灵和一只吸血鬼后，吸血鬼的血液成了他的目标。
“从来只听说过吸血鬼吸人的血的，没想到反过来吸血鬼也会被人吸血，真是讽刺啊，”李坐在旁边冷笑，“有的时候真觉得人类这种探索精神放在什么地方不好，非得研究这种事。”
“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学院长，到底是为什么？”塔西娅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家族做实验是为了维持家族的辉煌，虽然荒唐但也不难理解，可圣玛利亚魔法学院又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塔西娅的问题，幻象灯的画面并没有给出解释，也不可能给出解释。
接着，画面显示，在查抄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不亚于贤者的伪贤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失去了理智、从外到内全部都是杀伤性武器的流浪儿军队。
军队里的流浪儿无一例外都摄入了撒旦之血，他们不仅身体强壮、可以使用简单的魔法，甚至血液也被药物污染，成了沾之即死的毒物。
“为什么还把这些孩子编成了军队？”塔西娅的眉头皱起来，“而且为什么他们被当做试验品、甚至无法确保自己的安全，还心甘情愿为这些加害人卖命？”
“切，一条在冬天冻得又冷又饿的狗，谁给它一点吃的都会让它摇尾乞怜。何况，密斯尼特伦还会给这些乞丐提供食宿。”李看着画面倒不觉得触动多深，这种事只要回顾历史就知道，并不算什么。
塔西娅看书不少，自然在书里也见过类似的描写，只是她对于人性了解极少，所以当这些事真正呈现出来后，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不合理、不应该。哪怕李说明厉害关系，她在情感上仍是无法理解。
在幻象灯的最后，是黑幕配上白色的字。
实验致死的流浪儿、因为体质问题摄入撒旦之血后死亡的贵族少年的尸体都被埋在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院子里，每一块土地下都睡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等幻象灯关闭，太阳光重新洒满议事堂时，本应热闹的议事堂却安静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