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可能性
我靠在墙上，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他产生这些念头，还以为他是什么政府机器，没有感情，只识办案呢，懒懒地开口：“你可是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呢。”
张新伟认命地垂下头：“这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一点思绪都没有，还请你过来看看有什么线索吗？”
我翻看着现场记录和实地拍照，身上的刀伤和拳脚踢出来的痕迹，以及档案上的资料，确实容易让人往仇杀的方面想。
如果这正是凶手的用意呢？
我抬头看着张新伟皱眉的模样，常年在这种岗位工作，早就让他眉心起了重重痕迹，轻咳一声，他眼睛一亮：“你发现什么了吗？从以前我就知道你对案件有敏锐的感觉。”
仿佛成为救命稻草的感觉，我笑了笑：“我又不是包青天，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是有些疑点。”
张新伟有些失望，可还是强打精神要回答我的问题：“你问吧，这些天我都把这些资料翻出花来了，这个案子所有信息都已经牢牢记在我脑里了。”
“第一，假如是仇杀，谁和死者有这种杀身之仇，不惜坐牢也要用这种残暴的方式结束他的生命。动机是什么？”我看着资料问道。
资料确实很齐全，可嫌疑人一个都没找到，就算可疑对象也没有记录，实在不是警局办案的效率。
张新伟有些犹豫地回答我：“动机，不就是报仇吗？实不相瞒，没有记录上去，实在是因为死者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别说道上的人，就连街头巷尾的阿姨阿叔都看不过眼。”
我打断他的话，决绝地说道：“但得罪的人再怎么多，能让人起杀害一条人命的念头，这可不是街头巷尾的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不是说现场连个指纹都没有吗？”
张新伟看着我，脑子飞快地运转：“小混混们酒精上头，或者是得罪哪一个帮派有些本事的领头，在回家的路上蒙面拉走解决掉，所以没有留下痕迹，这个可能性目前是最大的。”
“调查报告不是说，死者的死亡地点并不偏远吗？甚至死亡的时间都不是很晚。虽然这样说并不好，但如果是这样的人物，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只要准备好下手的人，就不会让他轻易溜掉的。”我挑眉，将他的说法驳回。
随后，我又看着他开口道：“而且，局里调查了一个星期，都是往仇杀的方向想，要是这就是凶手的用意呢？”
张新伟又不解了，他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是仇杀，是连环杀人犯，是变态，是早就有预谋的人，之前不是出过履历漂亮的医生，竟然连杀二十多条人命没有被发现吗？而这个小流氓，只是刚好是他们选中的目标，杀了这样一个人，即使要查，也很难查出点线索，不是吗？”这些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张新伟对于这个结果，也没有细想过，上面自有刑侦专家和法医组检查过，仇杀这个结果，局里也不是贸贸然的猜测出来的。
“你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跳脱出我们的调查结果。”张新伟不想驳我脸面，只委婉地说出来。
听到他这话，我不由地嗤笑一声：“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毕竟没有什么不可能。如果真的是仇杀，这样一个街头流氓可以得罪到什么人引来杀身之祸。调查案子，可不能只靠那些规规条条来判定，人心远远复杂多了。”
张新伟松了松领带，让自己放松一些，凝神看着资料，像是把我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张新伟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想法，又不停地划掉，否决掉。我一语不发，身为局外人，我只能提出建议，真正决定要做什么的还是他们。
张新伟终于停下他的笔，长叹一口气，对我说道：“我们一直在想仇杀的事情，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不是仇杀，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被我们规定了一个方向，但没有人考虑过这个方向是否正确。”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确实，我的想法比较异想天开，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可以考虑我的想法。只希望我的想法可以帮到你。”
“这种混乱的拳脚印记以及身上的棍棒痕迹，还有手臂和大腿上的刀伤，连环杀人犯，怎么凭一己之力对一个一米八，体重一百六的成年男子做出来的？”
张新伟看着笔记本上凌乱的字迹，又看了看现场的图片，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我垂眸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图片，随后摇了摇头：“所以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但查案不能光凭正常的逻辑推理，案子没有进展，问题就在这里，你们看到的，可能只是杀人犯想让你们看到的。”
“杀人犯想让我们看到的？”张新伟看着我，他也有些头绪了。
我将调查报告阖上：“所有人看到这个案子，都会被被害者的客观社会身份，小混混，给影响到。仇杀看上去是理所应当的，但案子还是有很多疑点，死亡地点死亡时间，甚至死亡方式以及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点。”
张新伟对我的说法仍然保持客观态度：“法医组和刑侦部队，心理咨询专家都对仇杀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你说不是仇杀，又有什么思路？”
“在这个摄像头遍地的社会，凶手是如何做到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留下踪迹的？难不成他真的可以插翅而逃？这样想下去，凶手逃离现场的方式也十分值得琢磨，做到这些条件，你还觉得是他这样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能得罪到的人？”我挑眉看着张新伟。
看来警局的人也不是傻子，我能想到的他们早也做了调查，张新伟对我说道：“我们研究过了，凶手不能插翅而逃，附近也没有条件给他从空中逃离，下水道口也是一个好方法。离案发地点几十米处就有一个下水道，从那里离开，可以到全市所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