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乔远溪，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那晚过后，余雅欣对南亦霖的感情由之前的喜欢，又多了几分欣赏，他越是刻意拒绝，对这个男人，她就越是痴恋。
她喜欢他对工作全身心投入时的专注和面对各种问题时拼尽全力也一定要解决的决心，有时，他会把人逼入绝境，有时，又会手下留情，时善时恶，他的心思，旁人怎么也看不清，摸不透。相处越久，就越是痴迷，在余雅欣看来，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对他的这份痴恋。
赵羽生说的对，机会，总是可遇不可求，他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那种东西，是骨子里生来就带着的，跟际遇没有多大关系。要不是赵羽生，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有所担当。
“经理，您为什么总是盯着手机看啊？是在等什么消息吗?”
“没有。”
乔远溪知道，闵茗并没有把所有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她也不会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手机，见她那晚在饭局上的表现，还以为自己找对人了呢？看来都是错觉。
“是那天跟您一起面试我的那个姐姐吗?”
不仅八卦，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行，自己都板着脸了，竟然还问。看那天的情况，这丫头跟姜梓应该是第一天见面，难道，自己当时表现的很明显吗？
“闵助理，今天要来公司的客户有点儿多，刘助理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和她一起接待客户，顺便学习一下。”
“哦，好的。”
“去忙吧。”
“哦好。”
出来的时候，闵茗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这些日子跟乔远溪相处很融洽，就忘了自己跟他的关系了。看来，自己缺的不止是一根筋，连情商都降低了许多！怎么能把老板当朋友，八卦人家的私事儿呢！闵茗啊闵茗，你的职业生涯就要毁在这张嘴上了，怎么办？时光，如果你能倒流，我宁愿一进来就变成个哑巴。不不不，刚才那些都是说着玩的，不算不算！
我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假设诅咒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发生了关系，才会这么想念她吗？不!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可现在要怎么办？想发消息又怕她觉得自己多事儿，万一到时候又变得跟中学时候那样每次都得自己主动发消息她才回应，那这情况也太被动了，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心里七上八下的很难平静，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乔远溪，绕了一圈，你还是没逃出她的掌控。
难道，感情真的就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博弈吗？最会僵持的那个人，就一定会赢吗？
就在乔远溪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姜梓的时候，突然看到姜梓发来了一条消息！
‘有空吗?晚上一起吃饭吧？’
‘有！几点?去哪儿?我等会儿过去接你啊。’
‘不用，六点去我发的这个位置就好。’
‘好!’
‘先忙了。’
‘嗯。’
临了，乔远溪发了个‘爱你’的表情包，他不禁感慨，手机真是个好东西，不能当面说的话可以用文字表达，不好意思直接表达的，可以发个表情包来代替。
超市？不是要吃饭吗？去超市干嘛？难道？她是要自己做饭？
幸好那天他要处理的事儿比较多，不然对他来说，漫长的等待简直就是煎熬。
乔远溪开车过去的时候，姜梓已经在超市门口等着了，把车停好后，他便一路跑到了姜梓的跟前。
“时间还早，你跑这么急干嘛?”
“不想你等太久，进去吧，外面有点儿冷。”
“嗯。”
乔远溪随手推了一个购物车，就和姜梓并肩走了进去。
“都要买什么东西啊？”
“逛着看吧，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哦……”
以前，乔远溪总觉得买东西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挑来挑去不说，还很琐碎，搞不懂那些跟在女人后面的男人怎么想的，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晚上有事儿吗？”
“没有!我时间很多的，慢慢逛不着急。”
“……”
“那个，你晚上想吃什么？”
“烤肉。”
“那咱们买个烤肉盘吧，这样每次想吃的时候就不用去烤肉店挤了。”
“不用，一个人也吃不了几次。”
“哦，那咱们待会儿去哪儿吃?”
“回去再说吧。”
“哦……”
在姜梓面前，他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个。
“面试那天，为什么要选择那个不捡纸条的女孩儿?”
“因为真实啊。你们的面试伎俩在教科书上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难道还不知道那是考核的一部分吗，但她还是听从内心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并没有说错什么，一个企业要想长久发展，光靠员工间的自愿包容未免太过佛系了，毕竟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他们谋生的地方，干的不顺可以另换一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当然，或许真有人把它当做自己的家，但就算是家人之间，也有劳动分配不均进而产生矛盾的时候，更别说是出卖劳动力谋生的同事了，各司其职、责任到人，对大家都好，除了亲人，没有谁愿意一直给别人擦屁股，这是天性，不应该为了所谓的企业文化而肆意扭曲。”
“但你也知道，真实是需要条件的，她面对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我知道，慢慢改变吧，留一个曾经的影子在自己身边，也不算是坏事儿，工作态度怎么样，还满意吗？”
“态度倒是挺好的，跟同事也很会相处，你们之前认识吗？感觉你很关心她。”
“那天，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确实怀疑过姜梓推荐闵茗的意图，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如果真是那样，听到这话，她应该会尽力辩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现得异常平静。
“哦……”
“也没什么要买的，咱们先出去吧。”
“好。”
还以为她要亲手给自己做饭，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乔远溪和姜梓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虽说不是倾盆大雨，但没有建筑物和树木遮挡的地面已被润湿，空气中充斥着丝丝凉意，乔远溪将东西放到后备箱上车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小毯子，打开车门，他便将那条毯子披在了姜梓的身上，那是他之前路过商场的时候买的，当时觉得总有一天能用上，就买了，没想到，还真给用上了。
“过年回家吗？”
“看情况吧。”
“哦。”
“你呢？每年都回吗？”
“没有，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了。”
上高中的时候，姜梓从别人那里得知乔远溪的母亲前几年刚去世，不到半年时间，他的父亲就又娶了一个。
“会孤独吗？”
“嗯，偶尔会，工作一忙还好。周末有空吗？一起出去逛逛。”
“没有。”
还以为她这是要接受自己了呢，拒绝的这么彻底，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编。
“是约了人还是……”
“不是，周末有一份长期兼职的工作比较忙，不好请假。”
“一直都是这样？你都不用休息的吗？”
“嗯，一方面是想多攒点儿钱，另一方面是觉得闲下来心里很空虚，在这边也没几个朋友，我又不怎么喜欢逛街，同事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不像朋友间那么轻松。闲下来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又不想一直窝在宿舍，所以，就给自己找了事儿做。”
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她该多孤独啊。
“前面有家烤肉店，咱们去那儿吃怎么样？”
“好。”
姜梓到那儿的时候才发现，乔远溪早就预定好位置了。
“怕过来的时候没位置，就让小刘提前预定了，听她说这边挺不错的，感觉怎么样，在这儿吃吗？”
“嗯，挺好的，就这儿吧。”
有助理可真好，所有事儿都能给你安排妥当。吃个饭都能挑到隐秘性极好的位置。
“想吃什么？我去拿。”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
“你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自己动手，所以才……”
“没事儿，我会慢慢习惯，直到你不会习惯性的拒绝我为止。”
“……”
什么时候，拒绝别人的帮助，竟成了自己的习惯?
拿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儿把姜梓认成了自己的妈妈，扯着她的大衣走了好一会儿，面对自己身后的这个小‘尾巴’，姜梓显得很有耐心，不仅给他拿饮料挖冰淇淋，还带着他找妈妈，说话间，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温柔。
“记得那会儿你说你很讨厌小孩儿，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儿啊，当然想要别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你想，那些小家伙不高兴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达到目的多容易，我又不能像他们那样，所以，就不喜欢。”
“原来是这个理由啊，还以为你不稀罕别人的关注呢，没想到，你这么在意。”
“怎么了？这个理由，超出你的认知范围了吗？是不是感觉我很幼稚？”
“没有，可能男孩儿跟女孩儿想的不一样。”
“你知道吗，大三那会儿，有一次我回家，闲来无事，就买了个滑板玩，一个不留意，就摔到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特别想哭，没等我反应过来，眼泪就流了出来。”
“是不是因为院子硬化的缘故所以摔疼了？”
“不是，我哭，不是因为疼，而是我妈听到动静出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疼不疼，而是不停的埋怨，说我怎么就不能小心一点儿，粗心大意。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习惯了埋怨，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跟我爸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在那个家里，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每天都因为一些琐事在那儿互相埋怨，吵来吵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下来的，那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十多年，想想都不值。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很不容易，尽管心生厌恶却没有任何选择，还是要跟那人共度余生，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痛苦，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受，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得有多难熬啊。”
乔远溪以前也听别人说过姜梓父亲喝酒闹事的事，没想到，她父母的关系，竟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可能，他们已经习惯那样的相处模式了，在他们眼里，那样的日子，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不，不是的，你知道我摔倒以后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我妈的一个拥抱，什么话都不用说的那种像是抱小孩儿的那种拥抱。听起来很幼稚是不是？但那就是我想要的，可我妈不知道，要是说出来，她肯定会觉得我矫情。做了多少年的亲人，竟然都不知道彼此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有血缘关系，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了很多年。”
“因为他们，所以你才一直没有结婚是吗？”
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几口，姜梓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要是你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估计你也不想结婚。更让我难受的是，我妈在外面有人……”
乔远溪没想到，姜梓会跟自己说这些。
“……”
“我爸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那时我刚上初二，很多想法都不成熟，只是觉得，我爸很可怜，作为当事人，他有权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找了个机会跟我爸说了我妈出轨的事儿，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很平静，听完那些话，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现在我好像能明白，我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有多残忍，若是换作旁人，他还能自我欺骗。更难以置信的是，我竟然还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那会儿，邻居家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儿，同样是妻子出轨，我当时想，别的男人能忍，我爸脾气那么好，他肯定也能忍，甚至会开诚布公地跟我母亲聊一聊，只要大家把话说开了，问题解决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我要诚实，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诚实也要看情况而定，要有所保留。”
“……”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他们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恶化的，这件事，我都没敢跟我妈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以前年纪小觉得没什么，可是慢慢的，那个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尤其是上了大学，就越发清楚的知道，自己所作的事，有多离谱，我做的事，跟我妈出轨比起来，要残忍很多，我亲手毁掉了我爸对婚姻的所有美好假设和向往，说的严重点儿，我毁掉了他对生活所有的热爱和希望，他们上辈子肯定欠了我很多。”
“……”
“我心寒的不是他们每天吵多少次架为什么吵，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经营那段婚姻，哪怕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都没有。我妈从来都不去想我爸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每次结果不如她意的时候，除了重复责骂就没有其他结果，在她眼里，我爸做什么都是错，她总是那个高瞻远瞩明辨是非的人。你说，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又不是打官司非要争个你对我错，看到对方一脸挫败低头认错就那么好吗？她的心真的就能满足就能快乐吗？除了抱怨厌恶，在她眼里，我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你能想象一个男人被自己的老婆嫌弃成那个样子时的处境有多煎熬吗？温水煮青蛙也不过如此，我妈的乐趣，好像就是把别人对生活的热情一点点消耗殆尽，让他一事无成，对生活充满绝望，让他的孩子鄙视他、厌恶他，好像只有我爸被全世界孤立她才会开心，才对得起她的精明她的才智。”
“……”
“你可能无法理解当你目睹自己最亲的人最不堪的那一面时有多绝望，别人坏是别人坏，不管他们做的再过份，都跟你无关，可最亲的人不一样，你没办法跟他们断的干干净净，什么事儿都分的明明白白，看不见就跟你没多大关系。我多么希望他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一个为家人着想，为妻子着想的正常人，可惜他不是。以前，在我们面前他多少还会装一装，可自从我妈一遍又一遍跟我说他各种让人气愤的举动时，我开始对自己眼中的那个好父亲产生了排斥，慢慢的，我开始顶撞他，得到我妈的默许和夸奖后，我更是肆无忌惮，我总觉得我妈说的都是对的，她说不对那就是不对，可我不知道的是，撕破脸的后果我根本就无力承受，我妈也一样。可惜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明知道我父亲讨厌听她说别人坏话，可她却偏要说，一次又一次，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亲人，谁都没放过，我想，如果一开始她就知道怎么换位思考，我爸跟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有些事总是无法预料，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同时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的错跟别人的错做个抵消，给彼此一个台阶。”
“那你就没想过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补救？缝着补丁的衣服，怎么看，也跟新的不一样，更何况，是心被戳了一个窟窿，用再多的药，自身不能愈合，都是白搭，这事儿，根本就没法儿补救。”
“……”
“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不是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而是我爸妈能早点儿分开，不再争吵。在我看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不是相互指责就是互相嫌弃，谩骂诅咒的事每天都会发生，你在那个家一刻也待不下去，我甚至都觉得哪怕是监狱里的囚犯都比他们过得舒心，他们那不叫过日子，而是熬日子。”
“所以，你就一直不回家？”
“做了那样的事，还怎么回家。总不能告诉我妈我爸现在变成那样都是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我没勇气说出来，也没办法面对。”
“意识到这些，一定很难受吧？”
“嗯。不仅难受，也特别恨自己。乔远溪，现在你知道这些事了，能不能替我保密，把它烂在心里。”
“嗯。”
“你知道吗？上中学那会儿，很多次坐车，我都看到你了。”
“为什么我一直都没什么印象，你每次都是在后面吗?”
“嗯，好几次你都在那发消息，我也都看到了，你问我在哪儿，我说让你猜的时候，基本都是在你后面，那会儿公交车经常超载，就算刻意去看，也不一定能发现，所以，我都是在后面看着你。”
“为什么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好几次，我是真的想跟你说的，可那会儿我爸妈因为一些事吵的厉害，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被你知道，我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你无法想象，他们会用多恶毒的语言咒骂对方，很多话，都是不堪入耳的，连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你。每次你出现，穿的衣服都很干净，脸上的表情也都是笑着的，没有一丝的怒气抱怨，那时我觉得，你一定生活在一个特别幸福的家里，不然，脾气也不会那么好。”
“……”
乔远溪没想到，自己在姜梓心里的印象竟然这么好。
“你明白那种每时每刻害怕别人知道你的处境，生怕他们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你的那种心境吗？一想到有一天，你可能会知道这些，目睹我每天的生活，知道我所有的不堪，我就感觉很不安，就像是之前藏好的满屋的垃圾被老师发现了那样，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可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去笑话你啊，你没必要担心的。”
“你没站在我的位置，不能理解那种感受。”
“所以，你才会一直拒绝我是吗？”
“我承认，自己那时确实很喜欢很喜欢你，觉得你特别美好，没有一点污浊，可每次一回家，看到我的父母，我就知道，自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幻想，那样的你，就算接受了我，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到我父母面前，让你目睹我所有的不堪。我甚至都在想，万一哪天我要结婚了，我父母在婚礼现场吵起来怎么办？那时我该如何收场，你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怪我。你会不会觉得让那样的人做自己的岳父岳母很丢脸。会不会后悔娶我，跟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因为他们，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害怕过。”
“不是的，那是大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别人知道，他们也不会怪你。”
“对，他们是不会怪我，但他们会用充满同情和可怜的眼神去看我，那种感觉就像是街上的乞丐被人家同情一样。所以，我宁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接受那份同情。”
“……”
自己早该想到的，她那么好强，怎么会接受别人的同情？
“别人说你错是一回事，自己知道错又是另外一回事，根本不一样。”
“都过去了，依悦，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吗？”
“对，都过去了。”
是，自己不去想，就可以认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可它真的过去了吗？
就算天塌下来，日子还是照常要过的不是吗？
“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剪完烤肉，乔远溪用筷子夹了一些放进了姜梓的盘里，拿起工具继续翻那些烤盘上的肉块。那些年，姜梓刻意的回避，他不是没有任何察觉，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对这个女人，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
“乔远溪，我们要瓶酒吧，一直醒着，觉得有些尴尬。”
“好，你想喝什么酒？”
“葡萄酒吧。”
“好。”
拿出手机，乔远溪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下完单不久，服务员就拿着酒走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希望你不要跟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好。我答应你。”
“酒真是好东西，能让人逃避现实，很快进入梦乡。”
“你一直都有喝酒吗？”
“没有，只是偶尔失眠的时候才会喝几口。”
“对不起……”
乔远溪没想到，为了解开自己多年来的心结，姜梓竟将自己的伤疤毫无保留地在自己面前撕开拉扯。跟她比，自己的爱，真是微不足道。
“突然说这干嘛？搞得跟批斗大会似的，只是吃个饭，没必要搞得这么伤感。”
“以后，想喝酒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然后你就跑过来捡尸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想起来真是后怕，自己那天是疯了吗，怎么会喝成那个死样子，要不是乔远溪，估计她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吃饭吧。”
察觉到姜梓在刻意转移话题，乔远溪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之前也让人查了她的情况，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儿，要是真生了什么病，那她肯定会有病例或是不舒服的症状，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并没有发现她身体有什么问题。
“你那天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那天你跟平时不太一样。”
“对了，有个事儿忘了告诉你，我改名字了。”
看来她是真的喝醉了，自己之前不是已经这么叫过她了嘛。
“那你现在是叫什么？”
“姜梓。梓是桑梓的梓。”
“是个好名字，读起来感觉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特别想换种方式生活，一时冲动，就改了名字。”
“这样啊……”
“嗯，以后你就叫我姜梓吧，我不想听别人叫我之前的那个名字了。依悦？一味的顺从依附怎么还能开心的生活呢？我不想做什么小鸟依人的乖乖女，从今以后，我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什么规矩道德相夫教子，我才不想管……”
“好……”
“我的事说完了，你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那我给你唱首歌儿听好不好？”
“好。”
“不行，这里太安静了，我不好意思，咱们去外面吧。”
“姜梓，等一下！”
姜梓说着，就起身跑到外面去了，扔下钱，乔远溪便追了出去。
那晚，她唱了好久，乔远溪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要是换做以前，她绝对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依悦，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分担，什么时候，你才会把我当成你的依靠，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