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月之暗面
一年前。
当我回到酒吧的时候,我走进吧台,给芬恩倒满了酒。芬恩问了一句:“那个男孩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让他忘记遇到了我们,没让他回来。“
“为什么不让他回来?我们不是缺个巫师吗?我还想问你,他是普通巫师?如果是,我不觉得你会看上他。”
“他现在的心理扭曲程度还达不到我的预期,所以我让他回去遵从自己的选择,况且他自己也想要回去,想要得到更多的知识,可阻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心里隐隐猜到他会遇到他最不想遇见的人,因此他很犹豫,但是他还是会去的,因为他知道在面对人生的困苦时,知识是唯一的力量。或许爱情也是,但爱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过渺茫,因为他觉得和他有过相似经历并形成相同观念的女孩子是几乎不存在的,并且通过高中的经历他发现恋爱是一个费脑和费时间的事,何必自寻烦恼!他也忽视了很多事,或者说对一些事不解,不过通过下一年的思考,他也不会想清楚。”看着芬恩疑惑的眼神,我只好解答,“他是初代巫师,他的成长潜力远远超过你的母辈。话说大自然是真得令人无奈,你的侄女就是祂选定的代言人,因此我不得不反制祂,你猜猜我对他下的魔法是什么魔法?”
“不是创造吸血鬼的魔法吗?”
“不完全是,是吸血鬼、狼人和巫师的混血魔法。因此他现在和你侄女是同一类超自然生物,是不是很般配啊?既然自然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不过祂又有什么错呢?祂不过是想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罢了。而这个混血魔法是我在你侄女诞生的时候施展的,因为那个时候自然放开了对吸血鬼的生殖限制,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却赋予了她这种混血生物生育能力,但只限于和同族进行生育,你的侄女还不知道自己在自己变成吸血鬼后也拥有生育的能力,但自然不允许巫滁这种不可控的生物存在,所以你侄女手中应该会出现杀死她们这种生物的武器,不过我想这武器应该会消失。哎,令人伤感啊!”
“为什么巫滁身上的狼人基因没有觉醒?”
“因为只有吸血了,他才完全变成混血,那时他才算狼人,转变之前死亡的人并不算激活狼人基因的因素。因此他的狼人基因并未被激活。”看着芬恩明白过来的神情,我便继续道,“巫滁这孩子我挺同情他的。说实话,朋友都不相信他,在他背后,他所谓的朋友把他看作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想他还没明白过来。他在网上发的动态,总有人留言,他也碍于人情世故去回应,其实他疲于应对,我觉得他醒悟过来了就不会再发了。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他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这是因为他在削弱自己,而一个人在弱小的时候最想让人相信自己,他是出于真心,但别人可不会这么觉得。这自我削弱也是他精神一定会出问题的根源。他很善良,但无人相信。并且他似乎不想听我指挥,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因此我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芬恩看着我笑话巫滁,问道:“我侄女还好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年后。
我看着我眼前这个少年,轻笑道:“想起来?”
“想起来了!”
“在人类浩瀚的历史中,我曾和许许多多的民族生活过,其中有一个母权民族信仰月亮,在他们的传说中,月亮亮面代表着圣洁、安详,而月亮暗面代表着阴冷、邪恶。这个说法有一个来源,传说大地之母阿克雅守护着大地的安宁,而阿克雅的死敌——暗夜魔神可让希想要统治世界,与阿克雅一战被封印在天空,因为太阳的力量可以消灭可让希。此前世界是永恒的白昼,但因为天空有暗夜魔神的存在,大地出现了黑夜。黑夜中有怪物侵袭着人类的村庄,并且他们自称是暗夜魔神的麾下。阿克雅看到人类饱受怪物侵袭之苦,于是化身月亮照耀大地,月光能灼伤怪物并驱散了暗夜仆从,因此夜晚的大地恢复了安宁。人们都因此而崇敬月亮,可一则预言从怪物口中传出——暗夜魔神之子莫莱萨终会在夜晚降临人间。因为害怕,人们不允许有孩子在晚上出生,但人的生育时间怎么能被准确预测呢?因此人们打算杀掉晚上出生的孩子,就在这时,月亮的光辉化作一道道屏障,将这些夜晚出生的孩子保护起来,并且月亮变为了血色,以此来警告世人,人们只能作罢。但晚上出生的孩子还是会低人一等。终于暗夜魔神之子终于在傍晚降临,那天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怪物开始侵袭村庄,人们很恐惧,想要杀死这个刚出世的孩子,可这时日光和月光同时化作屏障庇护这个孩子,人们只好放弃杀死这个孩子的想法,这个孩子也因此逃过一劫。这个孩子也成长起来,当然成长路上充满着人们对他的恶意,你可能会疑问,为什么他没有憎恨这个世界?因为他身旁有一个非亲非故的奶奶照顾,这位奶奶是一位虔诚的月亮信徒,教导他要心存善良。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讽刺,村民在遇到灾年的时候就想杀了他来平息灾祸,可每次月神和太阳神都会庇护他,可这次没有,人们射杀他的时候,奶奶帮他挡下了箭矢,因此死去。他也不再抵抗内心的黑暗,成为了魔神之子莫莱萨,月亮之神将他封印在月亮上。因此月亮有了圆缺变化。从此以后,这个民族用月之暗面代指恶魔。”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不觉得月之暗面和你很像吗?”
“像你个鬼!滚!”
“说回正题,这一年有什么收获?”
“没啥收获!还是考砸了。”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不过我赢了!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有你为什么要让忘记和你的相遇?”
“唯有忘记这段经历,你才能真正意义地完成自己的成长。这是你无人干扰的年少时光,经过这段时光你才能真正唤醒自己的力量,我的存在只会让你的这段时光出现缺憾,你明白吗?”
“我知道,就像这次复读,但我没想命运如此残酷,我又遇见校花,我知道这一年又会是折磨,但那又能怎么办呢?我知道与命运的博弈我输了,因为她不会自我饶恕。因为她把自己的执念强加到我身上,她本该离开,因为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我的观念和想法,只要我的观念不去影响和伤害别人。”
“但你已经改变。”
“可却不是因为爱。”巫滁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不知在嘲讽那位校花,还是在嘲讽自己,“你说恨一个人会让自己爱上她吗?”
“有可能,只要你相信。”
“可惜我不相信。毕竟我不想我这卑微的人生再出现一些可悲的因素。”
“可悲?”
“当你的生命还在微小时,接纳你生命无法承受的不确定因素,你的生命有可能因此变得可悲,不是么?那时我在想既然输了,不如就毁了她吧,但要从毁了自己开始,不是吗?”
我看着满脸疯狂的巫滁,知道这是个绝望的灵魂,可怜可笑,我脸上挂着一缕邪恶的笑:“你是怎么毁了她的?”
“其实我也不想毁了她,可能你这会觉得矛盾,但我一直都是一个矛盾的人。校花做不到我要她做到的程度,真正地放弃对我的喜欢,让我回归本源。可她觉得只要自己假装抛弃对我的喜欢,就能让我恢复平静,然后喜欢她,可我认为我和她天生相斥,就犹如我对她对一眼的感觉。”
“你的要求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所以是死局。”我点点头,他笑了,“其实我知道你不能真正地理解,但你能相信,就够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理解?”我温和地笑了笑。
“我忘记了,你会读心术。看来我不用讲下去了。”
“你能抑制你那无处安放的表达欲?”我这次倒是幽默了一下。
“好吧!我不觉得我能毁了她,我倒是毁了我自己。”巫滁嘴角出现了一抹冷笑,“她对我的不是爱,只是一种占有欲,或者说是喜欢。我就着手开始我的报复计划,一点一点地摧毁我的人设,说实话,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人设,讽刺的是当我研究了她为什么会喜欢我之后,我才开始理解什么是人设。其实要不是她在我失恋的时候刺激我,或许我不会那么极端。但事已至此,我只能这么做了,很明显地,她开始心疼我,所以离开了学校,本来也没什么,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自作多情,认为我喜欢她们,在我没复读之前,言潇一直折磨我,然后就有喜欢我的女生在她背后,在我面前说她怎么怎么样,哦,这和你有半毛钱关系?管得那么宽!还有这个人和我高中第一个暗恋的对象是闺蜜,我也不想嘲讽攻击她,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插手我个人私事,不要以为对我的善意就能抹杀对言潇的恶意从而让我喜欢她,如果我是那种人,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喜欢我。哦,不对!我忘记了虚荣的力量,她应该还会喜欢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喜欢我,但我知道她们喜欢的不是那个完整的我。那位校花也攻击过言潇,这也是我厌恶她的原因,事情是发生在我向言潇说明我喜欢她之后,校花在我偷看言潇的时候,以为我在看她,所以怼了言潇一顿,言潇好像哭了,因此我就怼了校花。说实话,我一直都感觉我是被逼迫的,我感觉言潇在逼我去证明一些事,按常理来说她应该不会哭了,我还感觉她谈恋爱就是为了逼我说喜欢她,这一切都在印证一件事——我是一个工具人。”
“工具人,你好啊!”我没理会他的白眼,我便急忙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言潇是因为脆弱?”
“脆弱?我不懂!做人要有底线吧!感情不是随意玩弄的工具!”
“这你也管不了啊,毕竟你也不是言潇的男朋友,就算是,你也不一定管得了啊!别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有什么办法?”
“很遗憾,我没有办法。”他也明白,感叹道,“所以我一直想逃离这些事——很烂——烂到骨子里的那一种事,但迫于人生的前途,我只能忍受。还有就是特别迷的一件事情,因为校花的存在,我一直提言潇刺激校花,但没想到我被刺激了。当时因为我看妹子,言潇旁边出现了不只一个塑料姐妹花,还有一个人,说实话,那个女孩子长得还不错,但我不会和她有感觉的,那天她应该是来看她同学的,但第二天就来复读了,我感觉应该是因为我多看了她几眼。我知道这显得我很自恋,这段时间我一直认为是我自恋过头的缘故,我都觉得自己有被喜欢妄想症,所以我的脑子被这些事搅乱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否认自我,因此现在我待在你这,我都有点莫名不自在,我想逃离人群。从高三开始,在常人眼里,我应该是有病的,那时的我只是在欣赏姐妹花的妆容,并且我还在提言潇,第二天言潇就来看同学了,可能姐妹花认为我是想找言潇再次表白,做一个卑微的舔狗吧。但没有第二次了,我清楚地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我选择再一次亲手结束这一切,我从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经过,言潇也回了我一个面无表情的神请,她或许还在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还好找了一个高富帅男友,而不是卷入我的骗局,因为我最后和校花一起复读了——至少表面事实如此,但我无所谓,只是心在滴血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失恋的时候,都会疯狂地攻击自己。我也想惩罚言潇,所有人都期待我选择校花,但我没有,这就是我的惩罚。”
“我想说,你这惩罚有些无力,真得很无力。你怎么就知道她喜欢你呢?就算喜欢你,有高富帅的人陪伴言潇,言潇也能很快地忘了你。”我有些同情他。
“其实我已经迷失了,或许是因为一开始的动机不纯吧,我一直觉得我对她的喜欢更像是一种自我欺骗,我不知道爱是什么?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追问中,我已经失去对一切的感知。”他很迷惘,并且这种迷惘之中充斥着痛苦,他眼睛是忧郁的。
“爱是什么?美是什么?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答案。苏格拉底曾说:‘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一无所知。’你又何必执着于答案。人生的精彩或许就是你可以去定义你自己的人生。”
“因为在所有人眼中,我是喜欢校花的。”
“那你喜欢吗?”
“我不知道,那时我只想让她抛弃她喜欢我的执念,或许喜欢过吧!但在她的喜欢对我而言更像一种毒药,在爱情里,我觉得我是略显贪婪的,还有我对自己人生近乎疯狂的掌控执念,我可以吃苦,但我不想有女孩子和我一直吃苦,因为那代表着一份责任。”
“而你一直都在逃避责任,但还是想要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和你吃苦。矛盾的人注定是痛苦的,其实你也接受了你无法和女孩谈恋爱的事实,可人算不如天算。”
“说实话,当我知道校花喜欢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漂亮了,因为我发现她喜欢我的那一瞬间,她身上所有闪光点都消失了,我突然发现我似乎无法谈恋爱,我发现更喜欢暗恋的感觉,你每天偷看她不高兴吗?每天她看向你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包括你,你不开心吗?关于她的一切,因她发生的一切快乐都独属于我自己,甚至她也不知道。”
“暗恋?也就是你喜欢她?哇哦!”我发现了什么?
“喜欢?我还没有喜欢她,只是心动了,我感觉要我喜欢她应该要好久吧!因为那时的我只是空虚而已。”
“我会伤心的原因只不过这一切按照我的预设的方向发展,我知道校花是不会放弃的,但我想的是结束一切迎来重生。因为这些经历,我现在不太敢靠近女生,怕别人喜欢我。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别人喜欢我是别人的事,我喜欢别人是我的事。校花的喜欢不会对我造成困扰,只不过我那时处于失恋的边缘,我也想过和她在一起治疗情伤,但我想对自己负责,也对她负责——可能这种责任关系听来可笑,因为她的喜欢可能是一时之意。失恋的我也想过以这种方式去试探我喜欢的人,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毕竟这场博弈里受伤的只会是被我利用的人,因为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去喜欢她。她们口口声声喜欢我,可是做的都是伤口上撒盐的事。我也无话可说,因为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要说唯一错的事情就是我的存在吧!毕竟我是一个感情骗子,她们都是受害者。呵呵!不是吗?”巫滁冷笑出声,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了。但我看得出来,他内心一片悲凉,我想,这应该磨灭他身上最后的善良了,想到这,我不知道为何有得意起来了。
“你那时候几次想自杀?”
“经常吧!几乎每天,我感觉待在学校的每天都是折磨,我的思想也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我走不出来了。”
“荧惑守心,你终究是没有守住啊!”
“我只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会报复社会了。林逸也去上大学了,我身边连个朋友也没有了,我从高三结束就知道我和他朋友的缘分也该断了,本来他是不会留言在我的说说下面,迫于人情世故,我又要回复他。”
“为什么要断了和他的关系?”
“毕竟我和他在人生路上应该分道扬镳了。他考取了国内重点大学,前途一片光明。我一个末流本科学生,前途未卜。身为朋友,我又没有相互帮助的能力,何必自取其辱。我也和他说过,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去找他,他或许也是知道人生太长,我们的朋友关系会变质,没有太多喜色地回答了我,我就知道这段关系该断了。只是身为朋友,我都没有好好说过一句再见。”
“告别,你会做好的。你不觉得他总在你说说下留言有些反常吗?”
“我有些觉得,因为按理来说,他应该不想搭理我,最多表达一些关注和善意,点赞啥的。”
“多想想。还有是什么时机成熟?”
“讲起来有些扯淡,保密。”巫滁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
“你厉害,你厉害。”我假装夸赞他,“或许你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是渣男了呢?”
“我……”他有些气结,但还是秉着不与傻瓜论长短的原则回应,“是是是。”
“作为一个赢家,你有什么感想?”
“我不觉得我赢了,或许对于神或者命运来说,我们的生命不过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里,他们是永远的赢家,因为我们失去的人类的至高文明——利他主义。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和命运博弈,从一开始我就是被动入局,我觉得我输得很凄惨,我失去了对爱情的期待和理想的追寻。”
“你会找回你的理想,但爱情。”
“值得商榷。”
“有些事你要多想想,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巫滁点点头,他似是想到一些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能不能只做一个辅助魔法师?我的生命观和你的不一样,我能理解你在岁月更替中,你对生命的看法早就变为了漠视,但我不一样,我还是一个人,从精神层面来说。我不想杀人。”
看来主角该登场了,我笑着看向他:“你该出场了。”
巫滁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想摆脱我,哪有那么容易?”
巫滁百感交杂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