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我们想培养的阅读者
我们经常被问到的问题是,这本书中的观点从何而来。我们中的一位作者可能会不假思索地说,从酒中而来,而另一位则会指出,我们是何时得到了本书中的观点。要真正说从何而来,答案很可能是从教室而来,我们在教室里与学生和教师交流,或看见孩子穿着混搭的袜子。这本书正是源于此。下面是我们最近与学生的几段对话。
一年级学生
凯琳:你觉得教师为什么教你阅读?
杰森:因为全世界的人都会阅读。
凯琳:你有最喜欢的书吗?
杰森:我喜欢《无图之书》(The Book with No Pictures),这本书太有意思了。
三年级学生
鲍勃:你觉得教师为什么教你阅读?
瑞秋:只有学了才会阅读。
鲍勃:你有最喜欢的书吗?
瑞秋:我喜欢《兔古拉》(Bunnicula),但只在家里读过,妈妈每天晚上都读给我听。我在学校读不了是因为我还没达到那个阅读水平。我在学校只能读《青蛙和癞蛤蟆》(Frog and Toad),这本书才是我可以自行阅读的。不过我喜欢的还是《兔古拉》。你读过吗?那本书可有意思了。
四年级学生
鲍勃:你觉得教师为什么教你阅读?
科特:我已经会阅读了。我们现在学的是找证据。
鲍勃:什么证据?
科特:我也不知道。就好比当教师提问时,你必须得找到证据来进行回答。
鲍勃:你喜欢阅读吗?
科特:小时候喜欢。但是现在阅读就只是“你知道自己的阅读水平吗”,或者“你能提供证据吗”。每到周五,我们就得阅读,不停地读,最后甚至忘记读了什么。但这只是周五才做的事情,因为周五的时候,我们的行为表上不会打分。
七年级学生
凯琳:教师布置阅读作业吗?
莫妮卡:有时候会。如果课上要讲故事,比如上英语语言艺术课的时候,我们才会阅读,但是并不多。
凯琳:你喜欢阅读吗?
莫妮卡:你是什么意思?
凯琳: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享受阅读。
莫妮卡:我喜欢考科斯教师教的阅读。我非常喜欢。她刚才还教我们《星期三火星》(The Wednesday Mars)。我太喜欢了。
凯琳:你会自己阅读吗?
莫妮卡:为了完成家庭作业吗?
凯琳:为了完成家庭作业,也为了享受。
莫妮卡:享受?我不这么认为。
八年级学生
鲍勃:你觉得教师为什么说要提高阅读技能?
罗根:我不知道。
鲍勃:不知道?
罗根:可能词汇量上来了,就能通过考试了吧。
大一学生
凯琳:大学的阅读课与高中有何不同?
约翰:首先,我们现在的阅读量多了不少。其次,高中课本上会标注重点——重点部分都会标成黄色。最后,高中科学或社会课上,教师会放很多幻灯片,我们只需要把上边的内容抄下来。而且有些教师根本不布置阅读作业。但现在,教授首先会问阅读材料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我们没办法跳读,因为书本不会告诉我们哪部分最重要,必须得我们自己鉴别。
从一年级学生到大一新生的回答中不难发现,学生对阅读的认识也从单纯的享受逐渐变成要达到一定的蓝思阅读1级别,或者为了通过考试。达到一定的阅读水平,寻找证据,通过考试,所有这些目的似乎挤走了任何为了个人而阅读的想法。年纪最小的学生在入学时都渴望成为小老鼠(Baby Mouse)、乔治和玛莎(George and Martha)和多莉的朋友2,而大部分的高年级学生在毕业时已经掌握了“假读”的艺术。如果他们像约翰一样读了大学,那他们的阅读量可能会大到让人难以应付。
在我们的职业生涯中,我们一直在思考这一问题——为何学生逐渐远离阅读。我们研究并撰写了很多关于学生、教师以及阅读文本的论文、书籍。我们的文章包括如何帮助成绩不理想的阅读者和不积极的阅读者。我们一直在思考,是否能通过给孩子们他们喜欢的书籍,确保他们有更多的阅读时间,来解决厌倦读书的问题。几十年来,许多教师一直在进行这样的尝试。我们知道,从幼儿园到中学,尤其是低年级阶段,很多教师都鼓励学生爱上阅读。尽管如此,大部分中学生并不认为自己热爱阅读,也不能从阅读中获得乐趣(参见图1)。很多时候,选对一本书,能让学生当下爱阅读,我们也承诺他会喜欢上这本书。然而,他并不会因此主动阅读下一本好书。
因此,我们难免会问,现在教师们努力解决的问题是否并非症结所在。许多教师给孩子选对了书,也给他们阅读的时间,但他们没有发现,孩子真正缺失的是正确的阅读心态。重新审视这一问题时,我们发现,如何让孩子们阅读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