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　相国救人

【原文】

恽南田少时受知王太仓相国。有监司某延之作画，不即赴；乃迫致苏州，拘官厅所，明旦将辱之。南田以急足至娄水乞援。时已二更，相国急命呼舟；将出，复击案曰：“马最速，舟不如。”遽①跨马，命仆以竹竿挑灯缚背上，行九十里，抵郡城，尚未五鼓也。守门者知为相国，遽启门，直诣监司署，问南田所在，携之以归。监司随诣太仓谢过，乃释。南田画《拙修堂宴集图》，题诗云：“花残江国滞征缨，绿浦红潮柳岸平。芳草有心抽夜雨，东风无力转春晴。艰难抱子还乡国，落拓浮家仗友生。只为踌踏千里别，归期临发又重更。”

【注释】

①遽（jù）：赶紧，急忙。

【译文】

恽南田年少的时候蒙受王锡爵相国的提携。有一位监司想要请他作画，他没去，于是监司迫使他到苏州，将他拘留在厅所之中，准备第二天羞辱他。南田赶紧派人到娄水（向相国）求助，当时已经是二更天了，相国（知道消息之后）急忙叫来了一条船；准备走的时候，又敲桌子说：“马最快，船没有马快。”于是急忙骑上马，命令仆人用竹竿挑灯绑在后背上，赶了九十里路，终于到达了郡城，这时候还没有到五更。守门的人认出他是相国，于是打开了城门，让他直接来到监司署，询问了恽南田所在的地方，将他带了回来。监司也随后到相国面前谢罪，这才将他释放。恽南田画了一幅《拙修堂宴集图》，上面题诗说：“花残江国滞征缨，绿浦红潮柳岸平。芳草有心抽夜雨，东风无力转春晴。艰难抱子还乡国，落拓浮家仗友生。只为踌躇千里别，归期临发又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