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病发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能为她做什么？还是别，做做多错，万一出事情，整个科室厂里挂名，总厂知道了没有益处。
拿出包里的一瓶咖啡，打开给露露，“喝点儿解解暑气，你妈说过要多久吗？”
“没有。这几天她睡不好，我还没开学就陪她一起解解闷说说话。”露露有些躲闪。
毕竟得精神病也不是什么好事，多半遮遮掩掩，至少人前不能大方说，否则被指指点点，受伤害的总是病人。
抑郁症，就是疯子的一个种类。
从大了说，谁家听说丈母娘有抑郁症，还高兴儿子娶她家的女儿吗？
单位要听说职工家里有个抑郁症，难保不思想着家族史？
邻居要是听说隔壁人家有抑郁症，难道不害怕跳楼后，整幢楼房价贬值？
总而言之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是会保密的。知道的心照不宣，不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大约十点高冰才来到办公室，她看上没什么特别，带着女儿回家去了。亏我想太多了，操心挨着烦心，吃太饱撑了。一切正常操作。
人都订下了，估计一两天谈完话就安全着陆，完成厂里的指标，胜利，接着一切照旧运转。
下午听说书记办公室闹得不可开交，另一个科室的一名职工不满意，还威胁厂长。叫她下岗，起码补贴一万，否则坚决拒绝。
下班了都没闹腾玩完，整个事件移交给厂长了。周末啊，难道休息天也不放手？没啥好同情的，领导难得有些正经工作啊，该他们的。
书记很厉害啊，工作可以交给厂长，太轻松了。合该他的不该他的都能转移，要好好学，争取把特长专研透了，好技能！
一年到头除了党组织活动，就这么个谈事情都任务，也不能完美完成。不愧是厂长的跟班，拿薪水的傀儡。
厂里业务都厂长说了算，其他书记做主。而我们分厂厂长一把抓，一切都她说了算，位高权重，令其他分厂厂长羡慕嫉妒，酸话连篇。
下班我去接儿子，在路上差点儿把手机摔了。单位来电话，高冰看着好好的，回家吃了安眠药，刚配好的14粒加上家里剩下的大约6—7粒。
这些足以致命了。还好她女儿紧紧跟着她，一歪眼看到安眠药不在原处就喊了120。洗胃中，因为厂长还没回家，也去了医院。
结果，和厂长闹的那个职工也跟着，煽风点火，高冰拒绝抢救，要死不要活。
科长离医院近，已经去了。我这个副的被通知了，明天轮到我去安慰高冰。任务是下午三点前要去，起码陪30分钟。
切，洗个胃，想通了不用住院的，又没胃出血。想死要24小时陪人的，我能起啥作用？半个小时？迟来的安慰吗？罪过，作孽。
明天我的事情要抓紧，堂叔等我去测试，孩子带过去，然后送去妈妈家。不能逛了，失约了，难怪儿子二选一，放弃。
难不成孩子真的有预感吗？脑子一阵混乱。
先找了另一个同事，说了要注意高冰的情况，出院还是住院得知悉，明天也好目的地正确。
有手机的只有科长和刘仪惋，幸好两位都是消息灵通人士。
明明是科长安排的下岗名单，但是为什么我要心虚。
明明我提醒科长这个人需要特别关注，她一意孤行，为什么我在内疚。
是因为没有据理力争吗？是我内心一直知道此事会给高冰带来冲击吗？没有人早知道。尤其是，已经在救了，会被人唆使，再受刺激。
谁知道厂长那么无能把个“灾祸”带去灾祸现场。明明书记都谈好了，就一个人想不通，还给霍霍给上级。
多米诺骨牌效应，不外乎如此。蝴蝶翅膀扇动，翻江倒海的后果。
万幸，没有死人。
高冰这次是病情加重了，还有救吗？
我能做什么？给她贴个符，忘记一段。想象是美好的，能力是没有达到的。我没那技能啊，根本无能为力。
假若我真的有能力，也不会去为了个不算陌生的同事，泄露我修行。更何况，也没那么糟，许是明朝一切安好，恢复正轨了呢！
生命何其宝贵，又何其脆弱，不经意间离死亡如此接近。20多个相同境地的人，好些还是自动离职的，就是十几分之二，一个不满，肆意反抗，一个不满，轻贱生命。
困扰的都不止20个人。他们成功了，给将来不满下岗的人塑造了榜样，标杆。他们失败了，万一厄运降临，身死道业消，也给无数下岗的人早就了阴影。
没处理好厂长和书记定然遭到厂里的打压，其他分厂可不是善茬，他们闹起来更是近几年惊天动地，才没有那么温和。
以前可是有人去总厂工会坐窗户边寻死的，那还只是医药费报销不满意的，这要是工作都丢了，还不得站的更高。
我们分厂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多数都不影响每月收入，顶多名声不好。别的分厂哪里有那么温柔，直接降工资，回去另寻出路。
在旁观者眼里也就五十步笑百步，实际上区别还是很大的，切切实实生存问题。
也就科长拍拍屁股随便指个好欺负的，另外的科室都大动干戈，还有私下补贴的。
各有难处，却也无妨单位里总体计划。真是好笑，自己单位做了几十年的老职工，不好好安抚。接收起合并单位的一群高工资领导干部倒是没啥困难。
我也不平，可我不是绿巨人，踩也不能踩平路。我也很无奈，自身难保，言论也不自由。
心情非常低落，接好孩子都没和他解释。原本想兜一圈，暂且唔要让儿子觉得在同一幢楼，结果都忘记了。
害人不浅，儿子如此重要，居然被单位的一顿操作给耽误了心情。
来到新家，儿子吃惊得都闭不上嘴。怎么妈妈住在爷爷奶奶一幢楼里。他不解的问我，“为什么晚上不让来住？”
“妈妈上班早，你要的还没醒，等我走了，你一个人能收拾干净去爷爷那儿吃早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