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課
尋房租住

第一節

甲　二哥您好哇？

乙　好哇。大妹妹好哇？

甲　好哇。我有件事情要求求您納。

乙　甚麽事呀？

甲　我們這児住着這房不合式，要求您給找一所児房子我們租住。

乙　您在這児住着好好児的，幹甚麽搬家呀？

甲　唉，您還提呢。這個街坊寔在是不講理。您大兄弟見天這麽當差，他又老實，那児能和他們在一塊児住呢？

乙　喳，可説的是哪。我大兄弟這麽公本^[1]，和他們在一塊児住着也是難。那麽您要找幾間房呢？

甲　我們住也得個十來間房。

乙　是啊，您現在還住着是八間房，少了您也是不彀住的。

第二節

甲　可不是麽。二哥您給分點児心，給我們找找。那児若有合式的，租好了我們就搬。

乙　可是挨著我們西邊児，那児現在有幾間閒房，估摸^[2]是要出租。

甲　啊，那個房離^①您那児有多遠児呢？

乙　離我們那児才幾步児。您知道，就是我們西邊児不遠児富家的那個房子麽。

甲　啊，我知道了。不是富二奶奶那個房子麽？

乙　對了，就是那個房。那麽我回去到富二奶奶那児給您問問。

甲　哦，好麽。二哥您先别忙，再喝椀茶。

乙　我大兄弟回來，您和我兄弟商量商量再給您問克。

第三節

甲　您就赶緊的給問問克罷。您大兄弟也是很著急，他恨不能立刻找着房就搬哪。要是有合式的房，我們早就搬了。

乙　那麽您也瞧了兩處了？

甲　瞧了兩處都不合式，不是房太老，就是街房^[3]不合式。您大兄弟説，總得找着合式的纔搬哪。

乙　是那麽着。俗語児説：“三輩子修不下好街坊。”

甲　真是那麽着。

乙　大妹妹，我走了。

甲　您别忙，您再坐坐児，等着吃了飯再走罷。

乙　您請罷。等着我大兄弟回來，您替我説，讓怹聽信児。我回克要是問好了，明児我就許來。

甲　哦，那纔好哪。您多給分點児心罷。

乙　就是罷。

第四節

甲　您到家問我二嫂子好。

乙　哦，替您説。

甲　您問學生和姑娘們好。

乙　哦，都替您説。大妹妹請回罷。

甲　哦。

乙　大兄弟在家呢麽？

丙　在家哪。二哥您好哇？

乙　好哇。

丙　您請罷。

甲　二哥，昨児您回克好哇？

乙　好哇。

丙　您請坐。

乙　您請坐。您這一程子差事忙罷？

丙　這一程子很忙。

乙　偺們哥児倆有幾天没見了。

丙　赶情差不多児有二拾幾天没見了。

乙　有了。

甲　二哥您喝茶呀。

乙　您喝罷。您聽我大妹妹和您説托我給找房的那個事情了没有？

丙　是，昨児晚上我聽您大妹妹和我提來着，説呌您分心，有合式的房您給找一找。

第五節

甲　二哥您找了没有？

乙　我給找了。

甲　好哇。

乙　昨児個我打這児回克，我就上富二奶奶那児克，跟他一説。一共是拾一間房，分倆院児，外頭院児三間正房、兩間西厢房，二門裡頭，裡頭院児是三間正房、三間南房。富二奶奶同着我瞧了。

甲　房好不好哇？

乙　房都很好的，清水脊^[4]的門樓児，屋子院子都有磚墁地^[5]，四扇^[6]屏風門還都半新子哪。

丙　那麽赶明児我要去瞧瞧克。

甲　我也要瞧瞧克。

乙　您要去，您同着我大兄弟一塊児到那児瞧瞧克。

甲　哦，好麽。

第六節

丙　他這個房，富二奶奶要多児錢房錢呢？

乙　房錢他説要租五兩哪。

甲　房錢可不少哇！

乙　大妹妹，那個房錢可不大呀。您筭，還不到五錢銀子一間哪。

丙　您不知道，現在偺們住着的這個房，不筭好，差不多児五錢銀子一間哪。

乙　大兄弟，您多喒瞧那個房去呀？

丙　二哥，您今児若没事，我打筭今児就同您瞧瞧克。

乙　也好，那麽偺們就着走罷。

甲　二哥您不再喝碗茶了麽？

乙　不喝了。

丙　那麽走哇。

乙　走罷。大妹妹，我們先去瞧瞧克，等着您多喒晚児有工夫児，您再去瞧瞧克。

第七節

甲　哦，累懇^[7]您了。

乙　這累着我甚麽了？偺們哥児倆到那児，若是瞧着合式啊，就事児^[8]偺們就和他把茶錢、房錢説好了。您瞧着若是不願意呀，偺們就作為勿庸議了。

丙　哦，您説的很是。偺們就那麽辦。

乙　再往西一拐灣児，就到了富二奶奶那児了。

丙　啊，就是那児啊。那麽您先去，到門口児言語一聲児，您拍門罷。

乙　富二嫂子！

丁　誰呀？

乙　我呀您納。

丁　啊，張二兄弟啊，您請進來罷。

第八節

乙　二嫂子，我跟您説句話。

丁　甚麽呀？

乙　昨児個我和您提要租房的那一位，同著我瞧房來了。

丁　哦，您讓進來罷。

乙　不用。您同着我們到那院裡瞧瞧房去。

丁　我使得。

乙　我給您姐児倆見見。

丁　哦，我們認得哇。

乙　這是富二嫂子，這是文大兄弟。

丙　我短給您請安。

丁　那児的話呢，偺們都常見哪。就是您要瞧房麽？

丙　喳。就是這院裡？

丁　老李開門哪！老李又睡了。開門哪！

戊　哦。

丁　您請啊。

乙　二嫂子請罷。

丙　您請罷。

第九節

丁　您瞧這個房怎麽樣？這都新收拾的不幾年児^[9]。

丙　啊，這房很好。

乙　您瞧這院子也寬綽，屋子甚麽的一點児也没壞。

丙　往那麽瞧瞧克。

乙　那一邊児犄角児是個中厠児。要是您住這個房纔合式哪。大兄弟，您瞧著怎麽樣？

丙　我瞧着合式。您給問問二嫂子，房錢茶錢怹要多児錢呢？

丁　您要願意租哇，這不是張二兄弟同著您來了麽？也不是外人，房錢您給五兩銀子，茶錢您給兩分児半。

丙　二嫂子，不多點児麽？

乙　這麽辦罷，呌二嫂子少使點児，您就圖個每月房錢準。您給多児錢，每月房錢有我一面承管哪。

第十節

丙　您瞧，房錢我一個大也錯不了。

乙　大兄弟也不是那個人。

丙　那麽房錢我給五兩，這個茶錢我給您一分児半，怎麽樣？

丁　得了，就是罷。那半分児茶錢也不是我要，那是老李給看了會子房，給他的。

丙　就是罷。累懇您了。

丁　這累我甚麽了？

丙　那麽偺們走罷，明児給您拏過茶錢來。

丁　是了，您可早些児搬呢。

丙　我們搬的快。

丁　你們哥児倆不到家裡坐坐児了？

乙丙　不坐着了。

丙　累^[10]您半天。

丁　那児的話呢。

丙　二哥我這児給您請安了，您多受累。

乙　累我甚麽了？偺們哥児這樣児交情。赶明児您先把茶錢給拏過去，快着點児挑個好日子就搬了。

丙　是。您家克了？改日再給您請安去。

乙　等您搬過克，給您道喜。

丙　不敢當。

右所書有甲記者乃求人尋房之婦言；

有乙記者乃為人尋房之中保人言；

有丙記者乃求人尋房婦之夫言；

有丁記者乃房主人婦言；

有戊^[11]記者乃守房李姓言也。

完了

①離：此處及下句底本均作“”，以下不再注出。

[1] 公本：老實，本分。又作“恭本”。

[2] 摸：原作“模”。

[3] 街房：街坊。

[4] 清水脊：不帶裝飾的小型蓋瓦屋脊。

[5] 墁地：用磚、石等鋪在地面上。

[6] 扇：原作“搧”。

[7] 累懇：使人受累。又作“累肯”。

[8] 就事兒：順便。又作“就勢”。也説“就手兒”。

[9] 不幾年兒：没有幾年，指時間短。

[10] 底本此處有“懇”字被塗抹掉，列此備考。

[11] 戊：原作“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