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世步】江湖载酒行(十六)
1、本文为花亦山心之月世子与步夜同人,一般向
2、同坑朋友点梗,非我原创
3、有私设,纯架空世界观,与现实无任何联系,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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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醒了?”
“醒了。”
“醒了就好,来,把药喝了。”
步夜将放在床头的一碗热汤递到花少侠手中,声音格外温柔。花少侠觉得他用这种语气说这句话,好像在哄三岁幼童。十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至少比三岁要大上不少。
花少侠一头雾水地从床上坐起来,接过药碗,头还有点晕。
“现在是几时了?”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碗中的汤药,虚着声音问道。
步夜没有直接回答他。
“是你第四次起床。你第一次起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先吐了我一身血;吐完,我帮你擦了嘴,问你要不要喝水,你理都没理我,倒头接着睡了——”
花少侠听得心里一紧,四散到屋子里的魂被步夜这话惊得一下子窜回到原主体内。
步夜没有罢休的意思,他语气轻柔,娓娓道来:“——你第二次起来的时候,我事先准备好了木盆,你先是将胃里最后一点东西都呕了出来,又开始吐酸水,吐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双眼无神的。”
“......难怪我现在这么虚......”
“若不是我喂你吃了安六腑的药,给你喝了水,喂你吃了点粥,你现在怕是连起床都起不来。”步夜说道,“也亏得是营养跟上了,你第三次起来的时候,还能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只是这次身体疲惫了,没力气把饭吐出来,也没力气把血咳出来,只是干呕了一会儿,又开始哭——”
花少侠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拉住步夜,苦笑着说道:“先生,不必再往后说了,给病患留点面子吧......”
步夜却哂笑道:“啊,也是,你哭的时候把心里的事儿与我抖了个干净,现在心里舒坦,也该讲面子的事了。”
花少侠一愣:“啊?我说什么了?”
“花少侠不记得?”
“我记得我一直昏迷到了现在......”
“那,‘哥哥’‘叶大人’‘别离开我’‘回南塘’之语,都是胡诌之语了?”
花少侠惊得敛声屏息。
步夜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你放心,我们医生都有职业操守,不会把病人说给我们的话,轻易说与外人的。”
花少侠垂眸。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恐吓你,也不是想要以你的秘密和你交换什么。”步夜静静地注视着榻上人,对方本能一般地想要给他目光回应,却又害怕似的忐忑不安地将目光收回——无妨,他一定知道他的心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解决问题的法子有很多,机遇很多,事故也很多,向远处望一眼,望不到尽头,有时甚至连前路都看不清。你想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做独行侠,你想好完全之策,可若是事发突然呢?”
花少侠的头垂得越发低了。还好他原本就耷拉着脑袋,动作不甚明显,不至于欲盖弥彰,否则叫眼前人瞧见他越发湿热的眼眶,他羞死不可。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焦虑、迷茫,但既然一个人扛着只会让路更难走,你何不让在意你的人也为你分担一些呢。”
步夜说完,便从床上站起身,似有离开之意。
“现在是子时三刻,你把药喝了,再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他将花少侠卧房的房门拉开。花少侠没有像往日一样问他“那先生呢,先生准备何时休息”,只是拿着药碗,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步夜似有些怜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收回了。
“我走了。”
落下这句,他便转身出门,顺带将卧房的门轻轻关上了。
花少侠压制住自己跳动得愈发剧烈的心,一仰头,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他之前喝酒都没这么爽快。
汤药很苦,苦得他舌根子发麻。
末了,他被碗底一点碎药渣呛了一下,药材的味道充斥着他整个口腔、整个鼻腔。
他从没喝过这么甜的药。比莲子糕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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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有人敲响了药铺的门。步夜原以为是前来问诊的病患,却不料是五个熟悉而陌生的人——说陌生,乃是因为这五个人他都不曾见过;说熟悉,是因为这五个人腰间都挂着药谷的挂名牌,步夜一打开门,为首的那个便亲昵地唤了一声“师弟”。
“......师兄好。”步夜先是愣了一下,最后礼貌性地招呼道。
“谷主叫我们来的。”为首的那位药谷门生开门见山地说道,“谷主听说江城疫病经久难治,又得知这里的大小事务上上下下都是你一人操劳,想是你遇到了些麻烦,于是叫我们几个来换你。”
“多谢师兄。”步夜将五人迎进门,“江城疫病诡谲,我一时也想不到应对之策。有诸位师兄相助,想必很快就会有头绪了。”
“师弟错会了。”为首的门生笑道,“谷主的意思是,让我们五个接替你的事务,要你尽早回师门。”
步夜蹙眉。
“江城本就人多地广,疫病又是极为凶险之事,师弟你敢请缨,已是一桩了不起的事了。”那门生解释道,“依谷主的性子,绝不会是觉得你做得不够好,叫我们过来接替你,只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怕你忧虑过度。”
步夜苦笑着摇摇头:“我当然相信谷主,也信得过师兄你们,只是江城疫病我已研究许久,探出病因,已成心结,若不得知,即便回师门静养身心,恐怕也只会忧思成疾,愈发严重。”
“你放心,我们若探出原委来,一定全头全尾地告诉你,绝无隐瞒。”那门生说道。
“那就请师兄们到书房来坐吧,我近来查到的线索都放在那里。”
步夜为药谷师兄们找来椅子,五人围着步夜的书案坐成一个半圆,都在安安静静地等着步夜发话。步夜在书案上、医书间挑挑拣拣,抽出无数张薄薄的纸页;将它们摞在一起,竟足足有三指厚。他又将这一摞纸中的草稿捡去,剩下的却仍有两指高。
“这些便是,我查到的全部有关此城疫病的线索。”步夜说。
为首那门生也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
“我们这里也有一点线索,是方才在路上得来的。”
“路上?”
另一药谷门生接过话头:“是。我们五人昨日在山路上行走时,迎面遇见一个皮肤黝黑、身着素色布衣的老人。那位老者自称也是江湖游医,闻江城疫病难治,速生兴致,赶来调查。他推测疫病的发源乃是由几种稀世草药错配成的‘毒’,随后拟了药方,自称亲测有效。呐,他在这上面都写明白了。”
步夜低头看去。病原的配方中写的尽是些他没见过的名字;药方竟分了好几种,不同的病症配不同的药,十分讲究。
“他既也是医生,为何不出面为病人医治呢?”步夜疑惑地问道。
“那位老先生解释说,一来是因他相貌丑陋,百姓对他避而不及;二来是他身上带的草药本就不多,研究出药方之后,更是所剩无几。”门生解释道,“老先生本想出城寻找援助,碰巧遇见了我们,见我们腰间挂着药谷的挂名牌,便欲将这救人之大事交给我们。”
步夜蹙眉。
“老先生既要寻找援助,为何不来见我?”他问。
五个门生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人给的出答复。
“我倒也无苛责之意,老先生见多识广,医者仁心,岂是我这小辈可以冒犯的。”步夜为自己解释道,“老先生既然把药方给了我们,我们便校验一番,如若管用,就用它来治病救人。如此,不负医者名号,也不负老先生寄予的厚望。”
“师弟言之在理。”
“敢问师兄,校验药方......可否捎带上我?”
门生笑道:“自然。江城百姓熟悉你步大夫,我们还得劳你引荐呢。”
“师兄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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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于江城中寻来有勇之人试药,观察十日,受药之人皆康复,精力一如病前。
步夜也为花少侠用药,只三日,脉象平稳,精神焕发,一如来时。
以试药之日为首日计数的第十一日,步夜派人置备马车,与花少侠同坐车中。
药谷师兄前来送行。
仍是为首那个颇有长者气派的门生,问道:“师弟,之前忙碌,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身旁这位是你何人?总见你与他说话,亲如兄弟一般。”
步夜回头看了看花少侠。
“哦,不是什么大人物。他重伤之时,我费尽心思救了他一命。他为报我救命之恩,死缠着我要为我打下手。正好我一人忙不过来,就收留他了。”
花少侠坐在一旁怒不敢言: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药谷师兄看出了些端倪,笑道:“萍水相逢,有恩报恩而已。带回师门,可是准备结下一辈子缘分了?”
步夜不假思索道:“嗯。”
药谷师兄怔了一下,随即朗声笑道:“那你这医药费可真够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