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世步】江湖载酒行(六)
1、本文为花亦山心之月世子与步夜同人,一般向
2、同坑朋友点梗,非我原创
3、有私设,纯架空世界观,与现实无任何联系,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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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将二人押至公堂前,因二人关系药谷,又与当下人人避讳的江城疫病联结了上,故步夜与花少侠二人由江城太守亲自出面审理。
起初,花少侠与步夜同堂受审,江城太守将医闹一事的原委问清楚,又与步夜略作寒暄后,便叫人送他去自己府上休息几日。一来是等候审理结果,二来是将医闹的事情放一放,待时间缓和了众人无名之怒,再送贵人离开。
步夜颇不放心地看了花少侠一眼,分别前,不忘嘱咐太守道:“大人,这孩子的医术是我教的,开的药方都经过了我的准许。我与您共治疫病,虽然共事时间不久,但我知太守为人公平正义,还希望您能够秉公执法。将来若有需要,我这、三尺微命,一介布衣,听凭您差遣。”
江城太守道:“先生放心,本官心中自有秤杆,自然能够分清是非。”
步夜看了看花少侠,见那孩子一副失神的样子,心中又添了几分忐忑。他公堂上的大人躬身行礼,再拜而去。
待贵客远去,江城太守命人将公堂的大门关上。一门关,一事闭,如今有嫌疑未免之人尚立于公堂之上,这门一关,就意味着天平欹斜。
“将那二人带上来!”
花少侠抬眼,只见昔日为一声义气而将他放行的两个守城人被差事架到堂前,跪倒在太守面前。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站立的,只要站着,不管对面那人站得又多高,人都能用自己一身方刚血气与他碰一碰。
“步先生说,你没有姓氏,单名一个花字。因你自诩行侠仗义,又年纪尚轻,故他唤你一声‘花少侠’。”
“是。”
“世上之人,谁没个姓名。即便官府账上无记录,你自己叫什么,心里应该清楚。官府门前,越是遮掩,这罪就越重,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取姓以辨宗系,取名以别宗亲。我上不承祖宗家业,不如祖堂祭拜,旁也无兄弟姊妹,寻常人见我,只需知道该怎么唤我就是。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有姓有名、有姓无名、无姓有名,都没有什么分别。”
“巧舌如簧!”江城太守拍案呵斥道。
花少侠不吃佯怒这套,只是一字一句平平静静地说道:“草民所说,句句是实话。大人久居庙堂,大抵不清楚民间风俗。”
“呵。”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花少侠一愣。这声音的语调,叫他想起了他的兄长。
江城太守闻声,遂收敛起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转而向守城二人:“三日前,你二人明知城中有严令,却还是放了此人进城,明知故犯,祸害一城百姓!依我朝律法,当处死罪!”
那不知藏在何处的人又发了话:“若是太守大人要以一桩事故转而责怪侠义之辈,凉了善良之人的心,恐怕今后无人敢像药谷一样,对江城百姓施以援手了。一桩冤案,十年寒心啊。”
花少侠心头一颤。江湖上有易容之术,也有伪声之术,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发生千百种变化,但举止却难脱本性,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有不同的频率,但发语的习惯、语音语调,却是难与平素产生太大区别的。
这人的声音虽较他的兄长花忱来说,低了些、沙哑了些,但语调的走向却与花忱没有两样。旁人大抵听不出来,但血脉相连的亲生弟弟,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可是他的兄长不辞而别,花家发生巨大变化,难道就是为了江城疫病这一件事吗?
花少侠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兄长的思念之心太重,加之他正意志消沉,那藏身之人又在此时为他说了两句好话,他这才出现了幻觉。
只听江城太守对那人说道:“那叶大人认为,此案应当如何审理?”
这人姓叶?花少侠悬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他大概是听错了......很大可能是这样。
花少侠便静心听那姓叶的大人说道:“我朝地方管辖松懈已非一日,编户齐民之策荒废也已久之,虽无官府加印,但人心黑白,尚可再议。规矩法度本由人定,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太守大人不必以死板规矩定他三人的罪。”
“那他行医失误,害死三条人命,叶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病,乃阴阳不调,五行不顺;医,乃调和阴阳,通顺五行。殊不知天地人间的变化都能影响到一方水土的阴阳五行,昨日之饴药,今日之砒霜。步先生治病有方,亦善于调教新生,截至昨日,他二人所经手的病患都有所好转。今日突发事故,恐是天时有变。还望太守大人莫要苛责。”
天时有变,却不会颠倒阴阳,错乱五行,那三人横死街头,显然不是天数所谓。花少侠心道。那位叶大人前句说“天地人间的变化”,后句却只说了“天时”,恐怕是想让此案快些了结以遮掩什么官宦丑闻。
江城太守轻笑道:“叶大人既熟知我朝律法,又知规矩变通,不如此案,由叶大人审理好了。”
那人亦朗声笑道:“哈哈哈,我不过是陈王帐下一个无名谋士,却不在朝中有一二大小官职,仰仗陈王声名,这才得以游走于州府之内。太守统领江城大小事宜,履以功绩显著受朝臣称赞,我怎敢僭越?我不过是看这孩子有几分灵气,想帮他说两句话罢了,但他毕竟犯了事,城中那么多人看着,还是应当给众人一个交代。”
“将他带到他那药铺前,于众人面前受三道鞭刑,以偿那三人人命。即刻执行。”江城太守道。
所谓鞭刑,就是用拇指粗的皮鞭抽打后背,轻则只留下三道血痕,重也就是伤筋动骨,调和数月便能将养过来。这才本朝刑法之中,不算是个重刑。当街示众,应是平息众怒的意味更大些。
那三人的死有蹊跷之处,但毕竟与自己有关,这个判决花少侠认了。再者,习武之人一练打二练挨打,哪个没受过点皮肉筋骨伤,三道鞭刑,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若能以自己背上三道伤换逝者家属心中好受,那也值了。
花少侠扫视四周,那守城的两个兄弟还在,太守也没有要将他二人放行的意思。花少侠忍不住,说了他单独受审以来的第一句话:“这二位兄弟,太守......”他一时间想不好措辞,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只听那声音笑道:“你戴罪之身,还想向太守大人请愿吗?”
花少侠不语。
江城太守摇了摇头:“——免罪。”
听到这句话,花少侠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平生最怕连累他人。
官差听太守调令,正要将花少侠带走。花少侠抬眸,只见公堂上那青天白日的挂画后面竟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头戴帷帽,身着宽袍大袖的青衫,五官、身形都看不大清楚;举止端庄讲究,气度非凡,不似旁人,格外惹眼。这想必就是刚才帮他说话的“叶大人”了。
“我去送送他。”那人谓江城太守道。
“叶大人似乎对他格外上心。”
那人笑道:“似我故人而已。”
言罢,便与花少侠及随行官差一行人并出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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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三年又离合,乾坤几害经纶手。千古江山,英雄何觅?争霸业,白骨如山。俗世如潮我如水,江湖一醉更胜今。
——《江湖道中寄语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