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未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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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愿为双黄鹄》(纸嫁衣2同人)

【纸嫁衣2同人】愿为双黄鹄,比翼戏清池。(第一人称,剧情微改,HEBE结局)

·其一

我频繁地做着那个惊悚诡谲的梦。

每每惊醒,我都心生疑问:怎么会反复做这个梦呢?这个梦的寓意何在?

我终是循着梦回来了,那时村中无处不挂着红彩带,大张旗鼓的,似是有人要成婚。

我看不懂,便径直回到老屋中。老电视旁放着一面镜子,我频繁在那面镜子中看到一个人,那人与我长相相仿,眸中流淌着不属于我的温柔和悲凉。

“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我长得一样?”我轻声问。

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自然是没有人回复的。我看着镜中那双极美的眼睛,那其中的幽柔好像是一条水,流进了我的双眼,也颤动着我的心。

老屋的门被村长锁上了,他临走前叫人守好了门,嘱咐他们不要叫我跑掉。

我便在屋中闲逛。老屋大抵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副屋的门也一如既往的上着锁——不过我意外寻到了副屋房间的钥匙。

记忆中,副屋的门是从来没有打开过的。我走进去,一下子被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吸引了。柜子后藏着一张唱片,声音失真得厉害,想来是有些年月的老物件了。只听它在转台上唱道:

山青青呀,路漫漫呀

妹妹我唱歌儿,给情郎呀

我俩似鸳鸯,心相印呐

一生一世不分离

唱片中的女声似银铃一般清脆,曲调宛转悠扬,好听得很。我想她唱的时候是笑着的,或许眼前正坐着最心爱的人,所以心里是宁静而欢喜的,唱出来的歌也带着喜悦。

我素不喜欢这种上世纪的老曲子,觉得咿咿呀呀唱得烦,如今却不觉得这歌吵闹。或许是因为我正孤身一人,它正好能和我心中那一丝寂寞遥相应和吧。

柜上除了搪瓷杯和样貌奇特的雕像外,还有一本日记,纸间夹着半张老照片,单调的色彩描摹出少女优雅的身形。只可惜脸部被磨损得厉害,已经看不出五官了。

清秀的字迹在泛黄的纸张上陈述着少女的心思,除了日常生活的琐碎事,反复提及着一个人:梁少平。

那是她违背信仰所爱的人,是告诉她世界上有着另一种生活的人,也是叫她在新旧人生之间百般纠结的人。不知怎的,我瞧着那不加雕琢粉饰的文字,心中设想:倘若我是她呢?

留声机上的唱片转了一圈又一圈,唱片中的刺啦声又如期而至。我便收了这无厘头的想法。

副屋地上有一道暗门,我原先竟不知这老屋地下布着法阵。循着作法的书中写到的办法将白线染红,随即便有一阵阴风浩浩荡荡地刮过,牵着屋中悬挂着的葬铃作响。法阵中间的坛子忽的碎了,我再去看它,只见里面藏着半张照片。

仍是那黑白的颜色,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武生打扮,站得笔挺,乍一看还真有些将军气概。这半张照片,正好可以和先前在日记本中的另一半张合在一起。

这二人,般配。

·其二

自一旁的木门而出,我来到了山林里。大抵是在屋中看不到我的缘故,村民们绕了个远,跑到这里来寻我了。

“她从这边逃出来了!快抓住她!”

心底有一个声音催促我:快逃!

于是我心头一紧,头也不回地拼命向前跑。那时我莫名地觉得这个场景熟悉,好像在我生命中某个记忆之外的时间里,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不料四处的生路都有人事先把守,我逃不脱。村民们涌上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随即我被人抬到了某个地方,被吊了起来。

有人扯下了套在我头上的袋子,只见一众人跟在一个做法者的身后,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眼前的这副场景,我曾在梦中见到过。

我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无助的悲凉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撕裂了一样,悲凉中又带着慷慨和决然——既是命定的结局,又何必伤感呢。

这股凛然的气息在我心头萦绕着,始终渗透不到我的灵魂中去。

是谁占据了我的思想?可是梦中人?

倘若世事如梦,我又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恍然间,梦中那穿着戏服的木偶人又倏然出现,举起鬼头刀的瞬间,落下了脑袋。村民们一阵惊慌,都四下逃窜。

村民们大抵都怕他,恐那鬼头刀落在自己脖子上。我却不怕,或许是他频繁入我梦的缘故,我看到他,竟觉得还有几分亲切。

他是什么人?

我正想着,村中的人忽然改了主意,我于是被丢进了葬宫。

那煞金刚是什么人?

葬宫中自称修行的老头说那是凶煞。

我看着鬼戏楼中那武生打扮的皮影人,问他:你是什么人?

他也问:“双眼虽睁,心中却是一片混沌。此为何地,我又为何人?”

走到镜前一瞧,但见他抬手,镜中的人也抬手;他仰头,镜中的人也仰头。

于是恍然醒悟:“舞枪如银龙,梨园饰英雄。为情可舍命,姓梁名少平。”

“是了是了,我正是梁少平,我来此是为了救那心爱之人。前方定是那贼人所在,待我杀上前去。”

我将行头在台子上摆好,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与我的灵魂擦肩。我回过头去看,恰与屋中的镜子打了个照面,与镜中的人四目相对。

我以前觉得是她像我,不曾问,或许是我像她呢?

是我像她,还是我是她?

皮影戏台的小人上又唱:“小红她正待我营救,可不能再行耽搁了——”

·其三

那歌本不是专唱给他的,但是她唱,就是专门唱给他听的。

妹妹我不求富贵和荣华呀

但愿与情郎,长相守

生生世世不分离

曲这么唱了,那就是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我们逃走吧,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我们厮守一辈子。”

可是她知道,她的命已经定了。

他不喜欢她这么说,于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有什么命不命的!你要嫁,只能嫁给我。”

七月十五那天,他是穿着戏服来的,一身将军打扮。

村里人都议论,说他唱了几场将军的戏,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将军了。殊不知,有人唱戏,唱的只是台本里的假人生;有人唱戏,唱的却是灵魂中的真声音。

她心中有一股悲凉,悲凉中又带着慷慨和决然——既是命定的结局,那也不必伤感。

村民们齐齐举起火把,那如希望一般的光亮中,却是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于是她悄无声息地点燃了心中最后一抹侥幸的希望,垂下头,不再看了。

木料燃烧的声音不绝于耳,她的意识渐渐远了,看过生命中那些染着鲜亮色彩的瞬间,退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一辈子——

“让开,都别挡我!”

人群中冲进来了一个人,他高声呵斥着,用在葬宫中寻来的斩煞大刀劈开一条路,冲上前来。他生得一副适合唱戏的好嗓子,合该去唱那戏词,不该在这里嘶吼的。

她遥遥听见喊声,随即识出这声音的主人来——是少平,他从葬宫中出来找她了。

“小红别怕,我来了。”

她睁开眼,只见他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前,挥起手中的刀,砍断了吊着她的线。

“小红快走!”

“少平,我们一起走。”

“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可是......”

“别磨蹭了,快走!我随后就追上你。”

她拼了命地往前跑。

“抓住他了!”

她心头一紧。

“呸,一个戏子还敢这么猖狂!”

“他真当自己是个将军啊,这么多人,也敢冲进来送死!”

她想以自己的命抵换他的命,不料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已经落到他人手中了。

手起刀落之间,她对生命最后的希望一并被斩断了。

我眼前那皮影小人也被刽子手斩了首,跪倒在地,唱道:“吾魂魄不全,身首异处,可心爱之人却有性命之忧,吾不可倒于此地。”

生路上皆有人看守,死路上全无鬼阻拦。此生亦死,则死为生也。

她退到悬崖边,看着脚下的黑暗,忽然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你要嫁,只能嫁给我。

这一辈子,她活得太糊涂了。

“少平,如果有来世,我们再相见吧......”

生不同室,死不同穴,唯我心诚,天地可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宁可化为煞鬼,天理不容,宁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吾也定要斩出前路,向汝等贼人复仇!”

有人自囚过往,有人幸得来生。

·其四

我莫名地为这个故事感到悲痛,好像在我生命中某个记忆之外的时间里,我也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

“前世你错过了,这辈子就会把缘续上。”

有一阴沉的声音问:你分得清自己到底是谁吗?

她是我的前世,我是她的今生。

我手中拿着他们的一双蝴蝶钥匙,斑斑锈迹恰似那苍老的时光,把那最真挚的情包裹了起来。

终是今日不似往日,轮回转生落为戏谈。古人已矣,今人莫念。

我奋力用玉石砸破镜子,径直冲出去。

斧之,火之,以示愚俗。

崖头不见蝴蝶双飞,但见东方旭日、天边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