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浩宇和我和我们的女儿菲菲一起在公园里玩耍，我们互相拍照，菲菲在我们之间跑来跑去。这样的时光是多么的温馨，多美的美好。虽然我和浩宇的工作收入并非很高，但是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却是金钱无法比拟的幸福。细水长流，平淡如水的生活才是家庭生活的主要内容。

“妈妈”菲菲的叫声响彻在我耳边，我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我看见周围都是白的，白色的天花，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我是在哪里？我想起来，手一支撑床单起来就浑身都疼。强烈的疼痛感令我瞬间清醒。这时一个阿姨进来，一看见我就跑出去了。不久，一名医生就进来，用电筒检查我的眼睛和伤势并在塑板上记录着。

医生说我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伤势也挺严重，左腿有骨折，有脑震荡，还有被掉落美工刀因为重力插进了肚子。不过注意休息就可以恢复了。这是个单人病房，里面有沙发和衣柜。由于我现在行动不便，还有个护工阿姨来照顾我。这家医院的服务还挺周到的。

医生离开后，文绍宁也进来，他还是那么温文儒雅，英俊外表的他胳膊上包扎着绷带，想必他也受伤了。我看到他时还愣了愣，回想他对我做的事情。对他带着些害怕。

他走到床边，让护工阿姨出去。他对我说：“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

我转过头不看他，说：“你给我下这个套，我肯定会受伤的，是受伤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没说话，我继续说：“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是更好，而且法律也追究不了你。”

“你误会了，我没想要伤害你。我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啊？”

“你是李天的什么人？”还是老问题，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眼神很坚定，目光放出钉子盯着我。

“她是。。。我的养母。”我犹豫了一下，想是说养母还是妈妈。我心里明白其实她是我亲生妈妈，但我不知应该对外人怎么说。怕他知道又问出一大堆问题。

“她怎么会收养你的？”

我把头转过来，双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说：“10年前，我家里不给我上高中，要我出来打工。我在酒楼做服务员时遇到她，她说和我挺有缘的就收养了我，供我上学。”

“你父母同意吗？”

“他们。。。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应该也拿了些好处就同意了。”我说完，文邵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怀疑。我上大学后没再向其他人说过我被收养的经历，几乎都躲开家庭这个话题。

“拿了多少好处啊？女儿都可以不要。”

“应该是10万吧，我还有个弟弟，我。。。。可能也不是他们亲生的吧。”说起这个有毒的原生家庭，是我心里最痛苦的一块吧。以前各种的语言虐待、不屑、甚至更小的时候打骂还不少。我就是这个家庭的出气筒，只要看到我犯的一丁点错误，把外面受的气一股脑的向我发泄出来。当然啦，我小时候没法独立又要依靠他们生存，我是最好欺负的，又不会还手。打完骂完后再补偿一句“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

在车祸发生后，我恢复少许清醒后，在昏迷前的一刹那，我回想到阿爸骂我：“着什么急？急着去投胎吗？”好了，我现在要去投胎了，你满意了吧。又想到阿嫲骂我：“你还是小孩子吗？都老了”那时候以为老就是年龄大的意思，后来高中学了一篇关于祥林嫂的文章后，才知道“老了”是讳语，意思是死了的意思。阿嫲也从小开始就对骂我总离不开这句话。又想起阿爸阿妈看到弟弟捣乱我的东西时，我忍不住骂他，他们总说：“你这个做姐姐的，让一下弟弟啊！”好吧，我一无所有只有你们，我现在把你们让给弟弟。现在你们是他唯一的父母了。就在这样的痛苦中闭上眼，等待着时间过去，生命流逝。这样的死去对于我来说还是种解脱。

“你能告诉我妈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从思绪中摆脱出来，转过头看着文绍宁问。

他有点不自然，嘴角一边翘起。他说：“10年前，你妈妈本来是我爸爸公司的副总经理，后来把公司的商业机密出卖给对手后就消失了。后来我查到她来了C市，还查到了你。就想找你来问一下，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都10年了，这件你还放不下，想必当时公司的损失很大吧。”

“我爸爸因为这件突发事情，发生心肌梗塞过世了。”

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一连串的反应，竟然连累到文绍宁也失去爸爸。那他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以为当时的自己能上高中，刚好脱离苦海，却是文绍宁噩梦的开始。

我只好说：“对不起。。。。”

“你知道她为了多少钱出卖公司机密吗？”

我看着他并不说话，他说的都是我陌生的一切。妈妈的过去我从来不触碰，那是我未知的角落。文绍宁看我没答话，继续说：“她为了60万。她应该也有几十万的积蓄，那些年跟着我爸爸，她最后两年的收入一年少说有二三十万。只不过是两年的收入，她全部给出卖了。”

我回想了一下，妈妈和我一起生活的支出，主要是买房子和装修吧，这里应该是三四十万的支出，另外还有给我阿爸的10万，应该是四五十万吧。难道这些钱都会花在这里？后来生活她也有收入，之前我看过她的流水，买完房子后妈妈的钱所剩无几了。后面的花销都是靠后面的工作收入支撑的。

“那些钱可能是花在买房子上的吧，那里加上给我阿爸的应该要四五十万。”

“四五十万她应该有的，没必要为为60万出卖公司机密。”

难道妈妈当时想不会再回去那家公司一次过拿好处？我心里也闪过好多疑问。等一下，我依稀记得还有个叫王志杰的人，妈妈曾经转账给他43万。

“可能你不知道，令我最疑惑的是，我爸爸已经离婚了，打算和李天结婚。当时李天还不到40岁，她结婚后还可以生小孩，但她没有，却收养了你。”文绍宁徐徐向我说，此刻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妈妈。

她连未来的家庭都不要，过来拯救了我。我不敢和文绍宁说，其实李天是我亲生妈妈，我怕他失控。你会恨一个害死你爸爸的人吗？答案是肯定的，我就连小时候我对不好的亲人都恨，更何况是仇人。我怎么气量这么小，自己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

“这是你的手机。”文绍宁递给我一个屏幕已经破碎的手机，我接过来，不知还能不能开机。

我没说谢谢，也没出声。文绍宁看见默不出声的样子准备转身离开。一瞬间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闪过，我说：“稍等一下”

他背对着我转过头来，我继续说：“我。。。。对不起，你经历的一切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

他没说话，眼睛看了别处，这时的空气显得格外的尴尬。“你能帮我查一个叫王志杰的人吗？”我鼓起勇气，说出这个要求。

“你为什么要查他？”

“我在妈妈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张转账凭证。她曾经给一个叫王志杰的人转了43万。至于那笔钱是有什么作用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文绍宁点点头，说：“你把那张凭证发给我。”

我“嗯”了一声，当是给他的答复。

我睡在床上呆呆地想，文绍宁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作为一家房地产商的股东没必要编这样的故事来骗我吧？我把妈妈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次，妈妈对于以往的事情都是闭口不言。听说过有些亲戚，回去见过一次，然而感觉不太好，好像并不和她很亲近的感觉。

中午时，护工阿姨拿着菜单问我吃啥，我随便点了一份快餐。我想起自己好像还没付款，医药费也没给，让护工阿姨帮我找找带来的衣物上有没有钱。阿姨笑嘻嘻的说付过了，文先生已经把生活费和医药费都付了。

文绍宁连我住院费都付了，当初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受伤，如果不是他救我，或许我也活不了了。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我终于可以出院了，我的那辆车被拿去修理。我出院的时候，文绍宁也派人给我开过来。住院到出院整个流程他似乎都安排好了，可能是内疚吧。

我回家后不久，文绍宁就告诉我，转账凭证的王志杰已经找到了。是一家建装修材料商的老板，公司地址电话和他的照片都发给了我。

需要去了解下这43万的过往吗？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知道的越多真的越好吗？我心里的纠结拧成一个一个结，犹豫不决。

卓敏打了几次电话找我，知道了我出院了，他很想过来找我。其实我明白在新业卓敏是很关心我的。在这10年生活中，对我有意思的男生不是没有，只是以前我都想着提升自己然后再去找浩宇。焦点一直放在浩宇身上没移开过，其它男生我都拒绝了，从不和他们走近。

直到真正看到浩宇的那天，我想做了那么多年的梦是该醒醒了。既然浩宇已经有老婆了，我也要为自己打算以后的生活。所以，现在的我没有拒绝卓敏对我的关心。

卓敏下了班过来看我。以前我是不会让陌生人上我家的，妈妈也从不带人回来。我住的地方几乎没人来访。卓敏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大半个月都不见我，打电话也不接。我说经理推荐我做的那个任务真的没好处。所谓的渠道是个不正经的公司，我越谈越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回来的时候还遭遇了车祸，住了医院。

我告诉卓敏，我不打算再回新业地产了，在那里我不好面对经理。今年在深美那里追回来几万的佣金，足够我顶上一阵子。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去找工作。

至于文绍宁我肯定没说，这些关系到我妈妈的秘密我也不会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