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绑匪
厉方杰并不知道，现在他和小禾被关的小黑屋，正是曾经熟悉的锦瑟夜都的KTV包房。漆黑的屋子里，空气混浊，令人窒息。
厉方杰注意到，小黑屋里还有另外一群人。一个吐字不清的男人正在训斥他的手下，但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靠，你们两个笨蛋！怎么还有一个女的？”
一盏淡黄的探照灯亮起，照亮了厉方杰和下禾的头部位置。他们被黑巾蒙着眼睛，但能隐约感觉到光线，有些灼热感。小禾很害怕，想哭，身子往旁边的厉方杰凑近，紧紧挨在一起，寻求安全感。
“我好害怕！”
“但愿只是劫财的。”
“你别吓我！”小禾带着哭腔。
外面望风的手下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不好了，庞老大来了。”
“我靠，什么妖风大清早把他老人家吹来了？赶紧把人堵住，别上这里来！”
手下怯怯地说：“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庞老大已经出现在门口。人如其名，此人果然体格庞大，堵在门头，就像一头笨拙的黑熊。
“灯。”
庞老大嘴里蹦出的一个字，就像声控开关的指令，KTV包房里所有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包房里的小弟们战战兢兢，赶紧闪到一旁，为庞老大让出道来。
庞老大抹了抹大光头，脖子上拇指粗的金链子发出耀眼的金光。他慢吞吞走进包房，一边走一边瞅着被绑架来的一对男女。他在一个尖嘴猴腮的流氓跟前停下，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揪住流氓一只耳朵。
“老大，饶命，哎呦，疼，疼……真疼……”
躲一旁的小混混们暗自窃笑。
庞老大松开手。
“毒药，我是流氓头子吗？”
这名绰号毒药的流氓连连哈腰，说道：“不是，肯定不是，庞大是我们公司老总，不是流氓……我们都不是流氓。”
“那你这是唱哪出？”庞大指了指被绑来的两个人，“这属于什么性质？太恶劣啦，传出去可不坏我名声！”
“我跟这小子解决点私人恩怨。”毒药拍拍胸口，“放心，庞大，这件事情妥妥的，绝对不会拖你下水——你看，我不是蒙着他们的眼睛么？”
厉方杰和小禾同时伸手摘掉蒙着眼睛的黑巾，眨巴着眼睛，惶惑地望着眼前一群人。
庞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白痴一样的毒药。绑票不捆肉票手脚，太业余了。
毒药大囧，踹了一脚办事不利的手下。
庞大抹了抹大光头，用无可奈何地强调说：“奶奶的，一群白痴，严重拉低了我们公司的智商水平。你们这是逼我杀人灭口啊！”
小禾吓坏了，往厉方杰身后藏。厉方杰也一样，吓得两股颤颤，好在是坐着，站着估计腿都软了。
庞大冲着小禾憨笑，说道：“瞧你那紧张样儿，嘻嘻，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毒药领着小弟们僵硬地笑了几声。
厉方杰望着那个叫毒药的绑匪，感觉这张猴脸很面熟。突然恍然大悟，喊道：“噢，我想起你是谁了。”
四年前，正是在这个锦瑟夜都，厉方杰跟毒药有过一段恩怨。就是那次，毒药失去上面两颗门牙。
带感的音乐停止，穿着暴露演艺服的庄菲儿从秀台下来，从拥挤的红男绿女中挤出来。猥琐的毒药将几张百元面值的钞票往庄菲儿的胸衣里塞。庄菲儿取出钞票，狠狠摔打在毒药脸上，转身便走。恼羞成怒的毒药拽住庄菲儿纤细的胳膊，嘴里不干不净，扬手就要扇她耳光。庄菲儿颔首、闭眼，等待着被打，但是那个巴掌迟迟没有拍到她脸上。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厉方杰及时出现，死死捉住了毒药的手。
“呦呵……活腻了，小崽子！信不信爷让你满地找牙？”毒药叫嚣着，在自己的地盘，必须找回面子。
厉方杰丢开毒药的手。毒药踉跄退后几步才站稳。厉方杰牵着庄菲儿便往外走。围观者纷纷为这场英雄救美好戏鼓掌叫好。毒药哪里肯善罢甘休，抓起一张凳子，气势汹汹地朝厉方杰扑过来。厉方杰眼疾腿快，一回头，一转身，对着毒药的肚子狠狠蹬了一脚。毕竟是职业足球运动员，那一米八几的个头也不是白长的，厉方杰那一脚让毒药飞出八丈远，重重的跌在地板上，摔个狗啃泥，摊成个大字。
秀场里顿时鸦雀无声。毒药挣扎着缓缓仰起头来，口鼻鲜血直流，已经完全没有战斗力，痛苦地吐一口血水。
毒药口齿不清地嘟囔：“我靠，我的牙……”
庄菲儿拍了拍愣神的厉方杰的脸，牵着他赶紧溜掉。
毒药张开大嘴，指着断掉的两颗门牙。
“四年了，爷我一直没有装上这两颗牙，就是为了等今天。今天爷非把你的牙全部拔了，一颗不剩！”
毒药亮出老虎钳，一脸凶相。
“你们别乱来……绑架，还故意伤害，罪很大的！”刚刚还躲在厉方杰身后的小禾此刻张开纤弱的双臂，护在厉方杰身前。
庞大拿自己的“熊掌”使劲捶打毒药的榆木脑袋。
“叫你不长记性……我们是流氓吗？”
“现在几点？”厉方杰大声嚷道。
“9点，怎么着？”庞大莫名奇妙地问。
“没时间了。你放我走……我发誓，今天的一切我当做没事发生——那位大哥的门牙，我也负责装好，要两颗纯金的都可以。”
小禾激动地帮腔说：“他今天要飞日本踢比赛，很重要的比赛！”
庞大走近厉方杰，详详细细地打量。
“你是足球运动员？哪支球队呀？嘿，还真有几分眼熟……”
毒药插嘴说：“他叫厉方杰。”
“可不是厉方杰！”庞大特激动，“奶奶的，你居然把我曾经的偶像给绑了！大水冲垮龙王庙啊，失礼失礼！”
“赶紧放我走，9点半的飞机。”
“其实偶像你随时可以走，不过最好带一个好司机。”
庞大看看金灿灿的腕表，牵过毒药的耳朵。
“听到没有，9点半的飞机，你还剩下不到三十分钟。”
“我送他去机场？”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不是你去难道我去？”
“半个小时到机场？除非能飞！”
“那你就飞着去。没有赶上飞机，你就准备辞职信吧。”
“辞职信？”
厉方杰没有功夫听两个人废话，赶紧往外跑。
庞大瞪了毒药一眼，骂道：“妈个蛋，罗里吧嗦，还不快滚……没文化的东西，逼着老子爆粗口。”
毒药叹口气，极不甘心，但还是赶紧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