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儿
杜春钰在院子里水深火热的，杜二老爷却冷不丁带着两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丫头进府。
杜二夫人知道这是他在外头生的女儿，气得脸都白了。
她替杜二老爷受了多少委屈，管着家精心打算，如今还要让外头的狐狸精送人进来代替自己的女儿吗？
“不行，我的女儿才是杜府正经的大小姐，这两人算什么玩意儿！”
两个丫头容貌不错，可见生母也是极为出色的。
也是，不出色怎么能勾得杜二老爷接出去在外头养着，又点头把孩子生下来？
杜二老爷哄着她道：“胡想什么，这两个丫头回来只当春钰的丫鬟，一起学规矩，以后当陪嫁丫鬟一起去王府，也算有个照应。”
什么照样，长着一张狐媚子脸，不是跟春钰争宠是什么？
杜春钰那脾气要得穆王欢喜已经不容易，身边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姊妹，不下绊子就不错了！
杜二老爷打发一个嬷嬷带两个丫头去安置了，小声解释道：“有这两个丫头在，春钰自然会努力了。要不然总是劝着哄着，哪天又变卦该如何是好？”
“侯府那边知道赖嬷嬷伤了的事派管家来提醒一二，就差没指着我鼻子骂，再有下次，这嬷嬷就留不住了，以后再去哪里找个差不多的来教春钰规矩？”
杜二夫人满脸不高兴，到底还是被他说服了。
在她心里杜春钰没什么不好的，那两个野丫头自然是比不上。
“说好了，那两个丫头必须卖身才能进府，卖身契得在我手里。以后陪嫁，卖身契就在春钰手里，不然她这个王妃当得也太窝囊了一点。王爷就算想收用身边人，起码她心里有底。”
见杜二老爷不情愿，她又放缓语气道：“我刚才说话难听了一点，却也是为春钰着想。两个丫头若是没卖身契，去王府没我们两个管束着，要是做了什么叫王爷不高兴的事，迁怒到你我身上，岂不冤枉？”
“丫头都那么大了，在外头也没学过规矩，如今未必一心一意为杜府，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杜二老爷想了想也担心两个丫头心高气傲以后不把杜春钰放在眼内，不打算让两个没怎么见过的女儿踩到从小看着长大的杜春钰头上，便点头答应了。
他一走，杜二夫人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身边的秋瑞过来心疼劝道：“夫人何苦如此，留下这两个有异心的野丫头。”
她咬牙切齿：“不然能怎样，不留下这两个丫头，老爷就要跟我翻脸了！”
要是真让杜二老爷厌恶了杜春钰，这个女儿还有几年的时间才出嫁，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心病狂真让两个野丫头代替杜春钰成为王妃？
杜二夫人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吩咐：“让刘嬷嬷去外头瞧瞧这两个野丫头的生母，找个由头收拾干净了。”
她愿意让两个丫头进府来，好歹两人身上有一半杜府的血脉，外面那两个算什么玩意儿，以后要两个女儿有机会被穆王宠幸，爬到自己头上来怎么办，还不如一开始就斩草除根！
秋瑞犹豫了：“夫人，若是被老爷知道后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知道的，就是知道了，另外找两个更年轻貌美的送到老爷跟前便是。”
杜二夫人很懂得枕边人是什么货色，说什么情深意重是不可能的，有了新人自然就不知道旧人姓甚名谁了。
她又让那两个丫头过来，坐在上首不发话盯着看好久，吓得她们瑟瑟发抖。
“你们以后一个叫春樱，一个叫夏至，就住在竹园里头。”
竹园就在府里最角落的地方，之前是大房一家子住的，如今几人搬到隔壁，收拾一下给两个小姑娘住是绰绰有余。
而且大房都能住，她们两个丫头怎么就不能住。
若是杜二老爷反对，也挑不出毛病来。
再说竹园被大房布置得妥帖，搬走后大件都留下，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春樱和夏至赶紧行礼道谢，被带去竹园后四处打量，这才略略松口气，她们真怕被扔到柴房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去。
幸好杜二夫人看着不高兴，还没准备狠心虐待她们二人。
春樱年长半岁，素来在夏至面前以姐姐自居：“你别看夫人和善，我听娘亲说过女儿家最好别住在竹子多的地方，竹子性凉，住久了对身子骨不好。”
尤其听说这里原本是大房一家住的地方，那位夫人还是缠绵病榻，在这么阴凉的地方住着能好起来才怪。
余下两位姑娘家一直没嫁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养得病怏怏的。
夏至没好气地瞪她，压根就不叫什么姐姐，都是一样的出身，春樱还以为自己要高人一等了？
不过杜二夫人居然给她的名字有一个春字，跟杜春钰一样，自己怎么就是夏字了？
夏至心里不痛快，脸上倒是没显露出来。
“你可别胡说，听闻这是老夫人指给大房的地方。”
说完，她又红着脸：“我们留下来明天就要跟着春钰姐姐一起学规矩了，以后给她当陪嫁到王府去。”
夏至远远见过穆王一面，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别提多高兴了。
春樱冷笑道：“传闻穆王杀人不眨眼，你以为王府是什么好地方？而且杜春钰不得宠，往后有别的女人进后院，还轮得到你我二人吗？”
她们如今是上了杜春钰的船，算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杜春钰不得宠，两人在王府里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春樱压根就不想来，只是亲娘以死相逼，不愿意她跟自己一样沦落风尘。
做外室看着风光，但杜二老爷是个喜新厌旧的。若非女儿有点作用，未必能好好养大。
夏至不以为然，以她的容貌，没哪个男人能够拒绝，等长开一些便是十分惊艳了。
春樱懒得跟这个心比天高的丫头说话，选了房间就去歇息了。
杜春钰未必乐意接受二人，她还得小心翼翼把人哄住。
杜娇荷听闻二房收了两个外头的女儿，脸色没什么变化，打听消息回来的柳娘子却没什么好脸色。
杜二老爷对外说春樱和夏至跟杜春钰小一岁，实际上这两人跟杜春钰要一样大。
说明在刚成亲，正情浓蜜意的时候，他在外边就养了不止两个外妾。
养就养了，如今还带进府里当杜春钰的陪嫁，若自己是杜春钰，怕是要被恶心死的。
杜青莲对这位二叔的印象不怎么好，如今就更坏了，又觉得穆王可惜：“送三个女儿过去，二房这是怕笼络不住王爷的心吗？”
还没见过一窝蜂把三个女儿一起赔上的，简直是孤注一掷的样子。
“谁知道呢，”杜娇荷不想谈论这些无聊事，朱夫人却带来个惊人的消息。
“老夫人要分家了。”
杜青莲诧异：“怎么会，长辈在不是不分家吗？”
之前杜老夫人就是以这个理由被二房弄病了，后来得知是谁下的手脚，哪里敢分家，如今怎的又提起了？
朱夫人只道：“不算完全分家，把杜府另外一边的宅子买下来了，跟大房一样，叫二房搬过去。”
柳娘子听得幸灾乐祸，那边的宅子比这边要小不说，附近正对着西市，一整天吵杂得很没个安静。
“二房不会愿意的吧？”
杜娇荷想到杜老夫人的手段笑着摇头道：“他们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别以为老夫人偏宠二房，就真是个没脑子的。
发起狠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杜二老爷听了老夫人的话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娘亲，我们留下才能好好照顾你……”
“不必了，被你们照顾，我怕是要折寿的。”杜老夫人打断他的话，只道：“宅子已经买下也收拾好了，你们这两天就搬过去。”
杜二夫人悄悄推了下身边的杜二老爷，老夫人买下的宅子却没给地契，他们住下后冷不丁哪天老夫人不高兴把宅子卖了，二房还不得被赶出去？
他才想起这个问题，只是老夫人直接道：“老二家的管事的时候丢三落四，这地契还是我老婆子拿着好，不然哪天这宅子被老二家的押出去，你就连个落脚地儿都没了。”
杜二夫人听得手脚冰冷，杜二老爷回去后狠狠发了一通火气：“你做了什么，之前还想把杜府押出去过吗？”
他是没想到枕边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简直不把自己这个夫君放在眼内。
杜二夫人红了眼圈反驳道：“夫君挥霍无度，又得四处打点，我的嫁妆都快变卖完了，只好放印钞子弄点银两来好歹能维持下去。”
她几次隐晦问杜老夫人要点银钱周转都被岔开去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放印钞得有抵钱，杜二夫人之前放了一波后再拿不出来那么多，就把主意放在抵押杜府上，谁知道被老夫人察觉，不动声色收回了管家权。
印钞钱只收回一半，她不可谓不急。
那些收回来的银钱都被杜二老爷挥霍了，谁都可以指责自己，唯独他不可以！
被指着鼻子骂的杜二老爷也恼羞成怒了，为这个家操心不是杜二夫人这个内眷该做的吗？
而且他四处打点，不也是想仕途顺利，给她个官夫人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