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药酒
黄启明的额头滚烫，身体微微发抖，呼吸有些急促，双眼紧闭，喃喃呓语。
“这这赶个集，怎么会这样！”谷阿姨满脸的焦急，两只手捂着启明的额头。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神秘的看着白老太：“您说，启明本来就有病，身子弱，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什么好歹的东西了！”
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金凤母亲明白谷阿姨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金凤，悄声问到：“你们都去哪了，遇到看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让母亲这么一问，金凤顿时觉得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连连摇头：“我们哪也没去，就在集市上呆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就是在去集市的路上走，还是走的大公路。”
“不是那事，”白老太摆摆手，“别急，大小伙子，白天还好好的，没事，我给他号号脉。”
谷阿姨的心跳成一团，看白老太挺沉着，心里还稍微踏实点。
“没事，启明是过力受风，避着汗了，金凤，麻烦你给他熬点姜汤水。”白老太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大家的心里稍微踏实些。
金凤赶紧跑去厨房，准备姜汤。白老太皱了皱眉，像是自言自语：“这大晚上的，要是能有把刺菜就好了，给他搓一下前后心。”
谷阿姨和金凤母亲面面相觑，“这刺菜地里到处都有，用它往身上搓，真没见过，那野菜的叶子边缘长满了刺，都不敢用手直接拔，扎手，往身上搓，多疼！”谷阿姨心想着，幸亏是晚上，要是白天，这白老太太出这主意，还不好拦着，启明可就受罪了。
忽然，白老太太的鼻翼忽闪忽闪的，“这是什么味儿？师傅的药酒！”白老太太顿时满脸的兴奋，“难道是师傅的家人把药酒留在这了！”
“什么药酒？”两老太太更懵了，看着白老太太在屋里这瞧那看，两个人也跟着干转悠，不知她在找什么。这屋里，除了一铺炕，一张桌子，日常用品，没有什么东西呀！
白老太闻着闻着，到了桌子旁，低头看看，在桌子底下有个瓷坛，断定药香是从这个瓷坛里飘出来的，弯腰想把那个瓷坛搬出来，谷阿姨和金凤母亲也赶紧过来帮忙。无奈，白老太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金凤母亲腰不好，弯不下腰，谷阿姨腿不好，蹲不下，三个人愣是没弄出瓷坛，互相无奈的笑了笑：“唉！这人不服老是不行呀！这点小事都干不了。”
金凤正好端着碗姜汤进来，看到三个老人围着桌子转悠，不知是怎么回事，听白阿姨一说，恍然大悟！“对了，这个瓷坛，里面好像有东西，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它就放在墙边，收拾屋子时，有点碍事，云峰把它搬到桌子底下，当时他还说这摊子挺重，里面肯定有东西，可是也没打开看过。”
“来，你年轻，有力气，把它从桌子底下弄出来，这坛子里可能装的是宝贝！”白老太弯着腰，打量这摊子，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
“宝贝！”金凤赶紧钻到桌子底下，两手搬着坛子，一点点往外挪，这坛子也就是能装二十升水的样子，还挺重，金凤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摊子挪出来了。
白老太太用手按了按坛子口，有点松动，那股药香更浓了，真的是这坛子里飘出来的。
“这真是师傅的药酒！奇怪，这坛子口应该是密封的，肯定有人打开过，”白老太皱了皱眉，“这药酒年头可不短了，怕是打开用过，用到不怕，就怕有人往里放不该放的东西。”
金凤想了想，连忙摆手：“阿姨，没事，我刚到这宅子的时候，这坛子就是密封的，很严实，上面还有一层很厚的尘土，应该很久没人动过，是我用小刀把它撬开的，闻着有一股怪味，又把它盖好了。”
“哦，是这样，那就没事了。”白老太俯下身，拇指用力的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喷了出来，熏的谷阿姨和金凤母亲直往后躲。
“这药香太浓了，”白老太轻轻的捂着鼻子，“这一定是我师傅的家人，按照配方做的，我师傅生前做过这药酒，我也见过，我师傅有个亲弟弟，也会配方，这么说，他们一家人确实在这住过，确偏偏留下这坛药酒，和师傅的画像！”
金凤瞟了一眼白老太，心里说：“听传闻，这家人是吃了毒蘑菇死的，头些天，婆婆也是吃了毒蘑菇死的，看来这一家人意外死亡是真的，万万不能说，白阿姨会很伤心，其他人住在这也害怕。”
“金凤，拿个干净的勺子和一只碗过来。”白老太挽了挽袖口，金凤赶紧取过勺子和碗。
白老太把勺子轻轻的伸进坛子里，大家眼睛齐刷刷盯着坛子口，想看看这药酒是什么样！
坛子里发出轻微的液体的声音，白老太的手指能感觉到，坛子里的液体快到坛子口了，轻轻的提了一勺出来，小心的倒在碗里。
原来这药酒在白瓷碗的映衬下，是那种深黄色的，接近琥珀色，白老太端到鼻子下仔细的闻了闻，点点头：“不错，是师傅的配方！”
白老太的手有些抖，轻轻的把碗放到桌上，紧走几步，来到堂屋，跪倒，朝着师傅的画像磕了几个头，虽然她平时是挺反对这些封建礼仪的，瞌起头来确恭恭敬敬，她可能是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达她对师傅的敬爱之心。
金凤赶紧把白老太扶起来，毕竟是八十来岁的人了，别再一激动，出点闪失，启明的病还指望着她呢。
白老太擦了擦眼睛，没说话，转身进了里屋。“来，帮我把启明的上衣脱掉，我用这药酒给他擦擦前心后背。”
谷阿姨赶紧过来，解开启明的上衣纽扣，别看黄启明是个男人，皮肤白皙细滑，比女人的皮肤还好。
白老太用手沾了点药酒，在启明的胸前迅速的挫着，瞬间，启明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片红印。
“老姐姐，您歇会，我来给启明搓，您看着，教给我怎么做。”谷阿姨没等白老太同意，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几乎是抢过来似的。
白老太微微笑着，指导着谷阿姨：“对，就这样，再用点力。”
谷阿姨“嗯”了一声，像白老太那样，手里沾点酒，迅速的挫着，可是手好像一点力气没有。
“金凤，你年轻，你过来给他搓搓。”白老太摆手让金凤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金凤不解，伸出手。好奇的看着白老太，她不明白，这手还有什么特殊的？
“好，你这手好，手背粗糙，手心细滑，掌心呈元宝形，挺好，”白老太轻轻的捏着金凤的手指，“把药酒掉进手心里一点，掌心紧扣，用力搓一下，感觉有些发热，再用双手迅速的给启明搓。”
“哦，原来是这样。”金凤明白了，这药酒洒在身上一定会很凉，很不舒服，而且启明还是发着烧，这样使药酒的温度接近人的体温，就不会感觉凉了。
她照着白老太说的，小心的往手心里倒点酒，手掌紧扣，旋转了几下，感觉酒不凉了，“行，可以给他搓了。”白老太点点头。
可当金凤的双手刚放到黄启明的胸前，双臂如触电一般发麻，发抖，黄启明的身体，像磁石一样，把她的手牢牢吸住，根本无法移动！
“金凤，迅速搓呀！这样才管用。”白老太有点着急，她觉得，此时的金凤有些呆傻，不像平时那么机灵，心中纳闷：“挺聪明的人，这是怎么了？”
金凤像是刚刚醒悟过来，看了一眼白老太，刚要搓，黄启明突然睁开眼，吃惊的看着金凤，金凤赶紧把手抽回来，“启明醒了！”
黄启明想做起来，感觉浑身无力，歪头看看，怎么自己光着膀子，衣服呢，他挣扎着做起来，头晕晕乎乎，很疼，浑身发冷，嗓子里像是塞了块布条，咽点唾液都疼。
“启明，快躺下，你发着烧呢，别晾着！”谷阿姨赶紧拿衣服给启明披上。
“别给他批衣服，”白老太轻轻拍了拍启明的肩膀，顺手把衣服拿开，“你趴下，我用药酒给你搓搓后背。”
“金凤，往我手心里倒点酒。”白老太吩咐着，她好像刚刚意识到，启明和金凤毕竟还算是年轻人，又没有血缘关系，金凤也不是专业的医生或护士，这种肌肤上的接触，有点难为她了。
“好了，给他盖好被子，出出汗，明天就好了。”白老太在启明的后背上搓了十多分钟，又用拇指和食指，把启明的脊椎骨从上到下捏了一遍。
黄启明只感到身上轻松了很多，前心后背一阵阵发热，一会儿的功夫，觉得身上有些潮湿，出汗了。“这白阿姨用的什么方法？”启明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得了感冒，骑车带着金凤，出了一身的汗，感觉精疲力尽，可他绝不能说累了。
白老太的药酒真的很管用，第二天早上，黄启明觉得头也不晕了，也不那么疼了，身上也不觉得冷了，他穿好衣服，准备下地走走，忽然间觉呼吸有些急促，嗓子眼一阵刺痒，不住的咳嗽起来。
金凤端着碗水，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她不放心启明，早在放门口站了半天，听着屋里的动静，启明好像是起来了，回身拿起锅台上的暖瓶，倒了碗水，刚要送进去，忽然听到启明不住的咳嗽，心头一急，手一抖，热水洒了一手。
“启明，喝点热水吧，”金凤把碗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递给启明。
“你的手！”启明看到金凤的手指通红。
金凤这才觉得，手指火辣辣的疼。“没事，没事，刚不小心烫了一下。”
“怎么烫的，那么红，赶紧抹点烫伤膏，别起水泡！”启明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不行，你咳嗽的太厉害，我去叫白阿姨他们，在厢房吃饭呢。”金凤急急的往外走，正和匆匆进来的谷阿姨撞了个满怀。
启明的咳嗽声，在厢房吃饭的谷阿姨她们都听到了。“是启明醒了，”谷阿姨放下碗，匆匆朝正房走，白老太和金凤母亲互相点点头，“到底是亲娘，那么大人了，感个冒，把她可紧张坏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走，咱们也进去看看。”
“白阿姨，我煮点芦根水，给启明喝试试？”金凤忽然间想起了那芦根，嘿！这会儿正好用上，也看看这芦根的功效。
“嗯，行，把芦根洗净，剪成小段，大火烧开，小火煮半小时，就可以了。”白老太看出来，金凤有点不太相信这芦根有这么大的疗效，别说金凤不太相信，连谷阿姨和金凤母亲好像也不太相信她的话。
黄启明感激的看着白老太，他不敢说话，只要一张嘴，就会不住声的咳嗽，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别看他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可他凭着那渗透到骨子里的专业知识，知道自己该吃些什么药，可眼前没有，也正好试试这芦根的效果。
说话的功夫，金凤端着一大碗熬好的芦根水进来了，轻轻的放到桌上。
“对，就是这个颜色！”白老太看着碗里的芦根水，兴奋的说。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芦根水，这水，像橘红色，又不完全像，这颜色，难以形容，凑近闻闻，有一股淡淡的草香。
“启明，趁热喝了吧。”白老太示意金凤把碗端过来。
“谢谢，我自己来。”启明接过金凤手中的碗，大口的喝着，眉头微皱，轻轻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启明，怎么了，苦吗？”白老太关切的问到，其实她自己也没喝过，刚才说，这水就是这颜色，也是为了让大家放心，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芦根水。
“稍微有点苦，可以接受。”黄启明嘴角挂着微笑，感激的看了看大家。
“启明，你先躺下休息，半个小时后吃点早饭，估计喝两天就会好的。”白老太很高兴，以前听师傅说过，芦根谁能治咳嗽，尤其是紫芦根，效果更好，今天，终于能见到这芦根的效果了。
“我去把饭给启明热上，让他待会吃点。”金凤端着碗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金凤母亲感到好像哪里不对劲，也说不清楚，觉得金凤对黄启明格外的关心。
忽听门外有人说话，透过玻璃窗，看到大门外来了几个人，已经进了院子，金凤再和她们打着招呼，谷阿姨一眼看出，来的正是郝平，和启明媳妇，后面的几个不认识，朝金凤母亲使了个眼色，“老姐姐，我不出去，懒得看她们，要是他们让启明回去，就说他现在正不合适，白大夫正在给治呢，先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