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研究背景

产品和过程这两个概念回答了制造业中的两个本质问题——“做什么”和“怎么做”。所谓过程是指为完成企业某一目标而进行的一系列逻辑相关的跨越时间的活动的有序集合。用过程的观点来描述企业，即把企业看成是一系列企业过程的集合，而企业过程的组成元素是活动，活动与活动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联系构成了企业运营过程。

企业过程可以描述为：P=1{A|R}。其中，P表示一个过程；A={a1, a2, …, am}，表示该过程中所有活动的集合；R={r1, r2, …, rn}表示活动与活动之间的各种关系。

过程集成是通过过程的并行执行和以多功能项目组为核心的扁平化组织，对企业过程进行重组和优化（改变A和R），实现企业过程中的资源、组织和信息的集成。过程集成的概念和内涵随着企业概念的扩展而不断扩展，现代管理理念又为过程集成提供了新的思想基础。下面从各种先进制造模式和管理思想的发展角度出发对过程集成的演变进行阐述。

1.2.1 过程集成的重要哲理——并行工程

并行工程（Concurrent Engineering, CE）源于美国防御分析研究所R.I.Winner提出的“并行工程是产品和它的生产支持过程并行设计的系统化方法”。1988年12月，美国防御分析研究所并行工程小组给出了如下的定义：并行工程是一种集成产品及其相关过程（包括制造过程和支持过程）并行设计的系统化方法。这种方法试图使产品开发人员在设计一开始就考虑到产品生命周期中从概念形成到产品报废处理的所有因素，包括质量、成本、进度计划和用户要求。

该定义表明并行工程是一种并行设计的系统化方法、思想和哲理。它有如下几个特点：①它是一种系统化的工作模式；②强调与产品开发有关的一切过程尽早开始；③各过程同时、平行、交叉进行，并尽量减少交互过程中的反复次数，力争一次设计成功；④强调团队精神和工作方式。

并行工程将产品设计从信息集成提升到了过程集成的高度，消除了以往串行设计的弊端，大大缩短了产品的开发周期，降低了成本。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和电子商务的发展，并行工程向更高的层次发展，即协作工程（Collaboration Engineering, CE）。协作工程又被称为新一代并行工程，它在产品开发过程中通过并行开发产品及相关过程，反映消费者期望，控制产品的生命周期成本、产量和上市时间。

并行工程是过程集成的一个重要哲理，它实现了产品设计领域内的过程集成。同样，并行工程也适用于企业其他领域的过程集成。

1.2.2 过程集成的精简方式——精良生产

精良生产（Lean Production, LP）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于1989年出版的《美国制造业的衰退及对策——夺回生产优势》和1990年出版的《改变世界的机器》两本专著中提出的概念。它是一项在生产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新技术（王应洛，1997；林建平等，1999），其特征是：①以“人”为中心组成工作组，充分发挥员工的主动性和创造性；②以“简化”为手段，简化组织机构，简化产品开发过程，简化与协作厂的关系，简化并消除一切不增值环节，简化产品检验环节，强调一体化的质量保证体系，保证在恰当的时候，生产出恰当质量的产品，提供给恰当的协作厂，即建立JIT（Just in Time，适时生产）供需链；③以尽善尽美为最终目标不断改进，即不断改进生产，不断降低成本，力争零库存、零废品和产品多样化，追求最少投入、最大产出、最多品种、最简单的过程、最高质量、最少浪费、最低成本、最具竞争力、最使客户满意。

实现LP有四项基本支持技术：①成组技术（Group Technology, GT）; ②适时生产；③全面质量管理（Total Quality Management, TQM）; ④并行工程。这四项基本支持技术分别体现了工艺、生产、检验、设计过程中的集成思想。

并行工程被应用于LP的过程集成以缩短其产品开发周期，确定JIT中合适的时间、地点和人员等因素。过程集成在LP中主要表现为对过程的精简，简化一切业务过程，消除所有不增值环节，奠定过程进一步集成的基础。建立在简化之上的集成才是有效的，它避免了集成的烦琐，减低了集成的难度，保证了集成的可实现性。LP对尽善尽美的不懈追求也是持续进行过程集成的思想基础。

近年来，LP应用于初创企业，产生了精益创业的概念。精益创业提到的三个主要工具是：最小可用品、客户反馈、快速迭代。

最小可用品，是指将创业者或者新产品的创意用最简洁的方式开发出来，可以是产品界面，也可以是能够交互操作的胚胎原型。它的好处是能够直观地被客户感知，有助于激发客户的意见。通常最小可用品有四个特点：体现项目创意，能够测试和演示，功能极简，开发成本低甚至是零成本。

客户反馈，是指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从最终用户那里获取针对该产品的意见。通过客户反馈渠道了解关键信息，包括客户对产品的整体感觉，客户并不喜欢或并不需要的功能点，客户认为需要添加的新功能点，客户认为某些功能点应该改变的实现方式等；获得客户反馈的方式主要是现场使用、实地观察。对于精益创业者而言，一切活动都是围绕客户而进行的，产品开发中的所有决策权都交给客户。因此，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客户反馈，就不能称为精益创业。

快速迭代，是针对客户反馈意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调整，融入新的版本中。对于互联网时代而言，速度比质量更重要，客户需求快速变化。因此，不应追求一次性满足客户的需求，而应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迭代不断让产品的功能丰满。

1.2.3 过程集成的企业级方式——虚拟企业

1988年美国通用汽车公司（GM）与里海大学（Lehigh University）共同提出了面向21世纪的制造企业战略——敏捷制造（Agile Manufacturing, AM）（Nagel,1991）。虚拟企业是AM的核心内容，它采用灵活、多变的动态组织机构，以最快的速度集成企业内部优势和外部优势，组建动态联盟去响应市场机遇，共同开发和生产机遇产品。

虚拟企业强调技术、管理和人的全面集成，信息集成是虚拟企业集成的基础，过程集成是虚拟企业集成的重点。过程集成以信息集成为手段，实现企业内外部资源的优化配置、组织的灵活重组，以适应市场的多变需求、个性化趋势及日益激烈的竞争。从策略上讲，虚拟企业不强调企业的全能，也不强调产品从头到尾都自己去开发、制造，但强调不同企业过程间的集成，其特点是企业功能的不完整性、地域的分散性和组织结构的非永久性，即功能、组织和地域的虚拟化（林建平等，1999）。

从过程的角度看，虚拟企业是将实现某机遇的过程分解成功能相对独立的子过程，然后利用信息技术，在全球范围内寻找能够完成各子过程的优秀企业并与其结成联盟，利用动态联盟将这些过程有机地集成起来以实现机遇。极端情况下，虚拟企业本身是个空壳，完全利用各合作企业的产品设计、生产、销售及会计核算等业务过程运作，它只负责各过程的集成和调度。虚拟企业的出现符合当今市场全球化、企业模块化的趋势，小企业组成的虚拟企业有时也能够在大项目的竞标中获胜。例如，美国的肯塔基木制品企业网络（Kentucky Wood Manufacturing Network）连接了一些员工不超过50人的小企业，实现了小企业之间的集成，这使他们赢得了迪士尼世界一份250万美元的合同（詹姆斯·迈天，1999）。我国温州机械行业的小企业联盟也可以被看作是虚拟企业在中国现阶段的表现形式。

虚拟企业集成的广度从企业内部扩展到了企业外部，集成的深度从信息集成提升到了过程集成。虚拟企业本身可以被看作是过程集成的企业级方式，它是信息社会知识经济时代过程集成的高级形式。

1.2.4 过程集成的全球化方式——供应链

供应链（Supply Chain, SC）是跨越企业多个职能部门的活动的集合，它包括从订单的发送和获取、原材料的获得、产品的制造到产品分发给用户的整个过程。较早提出供应链问题的是美国国防部的CALS计划。随着CALS计划自身的发展和演变[从Computer Aided Logistic Support（计算机辅助物流支持）到Continuous Acquisition and Lifetime Support（连续采购和全寿命支持）]，供应链问题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但更多还是从传统供求关系信息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因此CALS提出和制订了一系列标准来规范供求双方的各种商务活动。

虚拟企业与供应链的结合赋予供应链问题新的含义和要求，虚拟企业中的供应链区别于一般供应链系统的特点在于，它可以根据动态联盟的形成和解体进行快速的重构和调整。它要求能通过供应链管理来促进企业间的联合，进而提高企业的敏捷性。它应支持如下功能：

（1）支持迅速结盟、结盟后动态联盟的优化运行和平稳解体；

（2）支持动态联盟企业间敏捷供应链管理系统的功能；

（2）结盟企业能根据敏捷化和动态联盟的要求方便地进行组织、管理和生产计划的调整；

（4）可以集成其他的供应链系统和管理信息系统。

以供应链方式结成的动态联盟称为供应链式虚拟企业，它的实施有助于促进企业间的合作和企业生产模式的转变。通过抓住商业流通这个龙头，协调、理顺每个企业的购销环节来为企业提供直接的市场信息和广阔的销售渠道，并以此为契机促进企业间的过程集成。

供应链包含了供应和需求两个方面的意义，准确地讲应该称之为供需链（Supply/Demand Chain）。虚拟企业可以被看作一个供应和需求结成的协作网络，全球供需链则组成了企业的生态系统。詹姆斯·迈天（1999）将产品或服务的进化称为一级进化，将过程的进化称为二级进化，而企业生态系统的进化是三级进化。一级进化主要是产品创新；二级进化主要是过程创新，如经营过程重组（Business Process Reengineering, BPR），过程集成是过程创新的重要表现形式；三级进化是企业合作进化，如全球供应链虚拟企业。全球供应链将过程集成的广度扩大到全球范围，不仅是企业与企业的过程集成，而且是虚拟企业之间的过程集成，以及政府、金融机构、行业组织与企业之间的过程集成。全球企业的生态系统可以被看作是各个过程连接成的供需链网络，过程集成的目的就是缩短供需链的长度，使产品能够更简洁地送到消费者手中。

供应链式虚拟企业是当今虚拟企业最常见的组织形式（钱碧波，1999；真彤，1998）。供应链上的过程集成要求提高供应链本身的敏捷性和可重构要求以适应动态联盟的需要，这也是本书研究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