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离
女人打开窗子，抖动下窗边的灰尘，入冬后的第一缕阳光斜斜照入，照入木质的饭桌上，照到柔软的被子上。
照常打理好这个拥挤的家后，女人打开大门，要去丢垃圾。却见她口中的烟酒鬼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她门外。她吓的尖叫一声。
“烟酒鬼，你靠错地方了。你的家在隔壁。”女人脱下她的拖鞋，用拖鞋碰了碰“烟酒鬼”那件破旧的风衣。
“噢？是隔壁的凌太太啊。”“烟酒鬼”睁开他那双充满脏污的眼睛，稍稍转身望向站在门内不敢出来的“凌太太”。
“噢，真是不好意思。”“烟酒鬼”跳起来，把一双捂在袖子里的手抽出来，露出枝节分明的粗糙脏污的手掌，诚恳的向“凌太太”道歉。
“那个……嗯……陆先生，不用了。”女人稍稍藏起眼中的轻蔑，不耐烦的，说“您快回去您那里吧。”
“我女儿还没回来，我进不了门。”“烟酒鬼”尴尬的笑着，挠着后脑勺。女人看到他头上渐渐掉落下白色的粉末，肚子反胃，忍不住想吐出来，女人大力的关上门，道“你想去哪都行，就是不要到我这里来。”
“凌太太的脾气真坏。”“烟酒鬼”叹气，被拒之门外后，无奈的把手插在兜里，回到自己门前蹲着。
“……爸爸，是你吗？”女孩身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钥匙，皱着眉打量着“烟酒鬼”。
“噢，我的乖女儿，我回来了。”“烟酒鬼”抱住女孩，用蓬头垢面的脸庞去蹭女孩干净的脸庞。
女孩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等到“烟酒鬼”展露完自己的情感，放开女孩后，然后女孩拿起钥匙，开门。
打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传来，女孩皱起了眉头。在五十平米的屋子里，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蒙了一层灰，锅碗瓢盆安静的躺在地上，时不时有蟑螂爬出。
“你有多久没在这里住了？”“烟酒鬼”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像个小孩似的耷拉下脑袋。
“你不在的这个学期，我都住在姑妈那里。”女孩用冷淡的语调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实。
“你姨妈那里？你姨妈搬到这里了？”“烟酒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爸爸也住你姨妈那里！”
“爸爸，你不要开玩笑了！”女孩冷笑，毫不客气的打量着“烟酒鬼”
“你看看你……”女孩停下了话，因为她看到了她突然看到他爸爸蓬乱的脸庞爬满了皱纹，以及“烟酒鬼”恐惧的看着她的眼神。
“小清，你变得好凶。”“烟酒鬼”双手抱着头，往后退。
“我帮你问问姨妈吧。”陆沅清说。
“喂，是姨妈吗？”站在空旷的家中，陆沅清拿出破旧的手机，拨出了熟悉的电话。
“是小清吗？”手机那边传来了优雅的女声。
“嗯。”陆沅清轻轻的答。
“那你回去收拾好东西来过年了吗？”姑妈温柔的和她说。
“好了……姨妈，还有，……爸爸回来了。”陆沅清欲言又止，害怕电话对面的人情绪不对。
“……是吗？回来就，……就好。”电话对面的人平静得有些不寻常。
“可是……他没有地方住，……这里脏的住不了人了。而且……我也想照顾他……”陆沅清说得断断续续的。
“那就让他来这里住吧。”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声音。
“好的。”陆沅清挂掉了电话。陆沅清的眼里沁出了笑意，看着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她的“烟酒鬼”，道“爸爸，你有地方住了。”
“是吗？”“烟酒鬼”，不，是陆侑国，嘴角咧出灿烂的笑容，手舞足蹈着。
说完，陆沅曦把能带走的衣服和东西都装了一麻袋，便要往背上一扛。陆侑国抢过陆沅曦手里的麻袋，说“这种苦事交给爸爸就行了。”
陆侑国扛着一袋麻袋走到门口，陆韵曦把门一关，一颗心镇定下来。她安静的说，“爸爸，我们走吧。”
陆侑国用着那双颤抖的手扛着麻袋，步履蹒跚的走下楼梯。
“噢，谢天谢地，这家人搬走了。”女人半开着门，从门缝看着走下楼梯的两人。凌思桐也学着她妈妈在门缝看着。
“妈妈，你也太无聊了吧！别人走不走关你什么事？”凌雨寒半躺在床上打游戏，说。
“小城啊，这你就不懂了，凭我女人的直觉，这家人有故事，那个烟酒鬼肯定是犯过什么事的，不然为什么连个老婆也没有，八成了他老婆跑了……”女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她的想法。
“行了，妈，我觉得爸爸才是傻了呢！怎么会娶你？……”凌雨城说着，忽然一个枕头扔向他的身上。
“臭小子，你不要乱说！”女人的眼睛发红，望向凌雨城。
“老妈，你没事吧。我开玩笑的。”凌雨城连忙坐起来，想要解释什么。
女人却不再搭理他，走了。
“哎，女人啊！”凌雨城叹气。“滴。”有消息弹出“兄弟，说好早上八点半集合的，你人呢！”凌雨城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十分！哎，这下老顾还不骂死我！凌雨城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运动服，穿上运动鞋，拿上篮球，狂奔向篮球场。太阳高挂，凌雨城气喘吁吁的跑到篮球场上，看到空荡荡的篮球场上中央站了几个高瘦的少年，正向他比着中指。
“喂，你迟到了，要怎么罚你呢？”顾临川拿着手中的篮球，打向凌雨城手中的篮球，凌雨城双手放开，丢下篮球，道“甘愿受罚。”
“诺，你敢去和她说话吗？”顾临川指着在杂草丛生的过道行走的两人。
“她？”凌雨城的眉头皱了起来。
“抱歉，我做不到。”凌雨城无奈的耸肩，“你还不如让我围着这个操场跑上十圈。”
“为什么？她也是我们隔壁班的同学啊！”顾临川说，“平时我看你挺关注她的啊。
“那我还是去跑步吧。”凌雨城就要围着球场跑，被顾临川拦住，说，“你怎么就这么没有胆量啊！怪不得叶潇不喜欢你。”
“你，……”凌雨城说“你要我干什么？”
“你就负责去要她电话。”顾临川说。
“好吧，我去。”凌雨城跑到陆沅清的前面，问“你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什么？”陆沅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你不是之前住在我家隔壁的……同学吗？”
“是的，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朋友玩个游戏，需要在附近找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刚好只有你的电话。”凌雨城半真半假的说着
“那里也有一个女孩子啊，你找她吧。”陆沅清说着就要走了。
“不行，既然找到了你的，我就要你的。”凌雨城激动的抓住陆沅清的肩，“这样吧，我也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好不好？我的朋友要过来了！快点可以吗！”
“……好吧，不过，我不用你的电话号码”陆沅清拿起了手机，说“我不太记得自己电话号码，让我看一下……”
“130……6”陆沅清一边看着手机便签一边念出号码，凌雨城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如此狼狈的站在陆沅清的面前，陆沅清只见他慌乱的拿出手机号码记号码。
“可以了吗？”陆沅清说。
“谢谢你，同学。”凌雨城说着，这时顾临川和其他的人已经走过来了。
“嗨，同学，你好，我是高三七班的，你隔壁班的那个，你还记得吗？”顾临川揽着凌雨城的肩，说。
“……你们好啊。”陆沅清说。
“这是你爸爸吗？你们今天是要搬家吗？”顾临川望向扛着麻袋坐在杂草中央的陆侑国，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真没想到你爸爸可以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陆沅清的肩震动了一下，说“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再见。”顾临川看着两个背影一前一后，说“要到电话号码了吗？”
“嗯。”凌雨城说“你要她电话号码干什么？你对她有意思？”
“当然没有！”顾临川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了叶潇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想不到啊！”顾临川笑，“还真是死心塌地。”
“算了，今天不要打篮球了。”顾临川说。
“不过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顾临川意味深长的看了凌雨城一眼。
“看，大美人来了。”顾临川说。
凌雨城看着不远处的人穿着白色衬衣和裙子款款而来，转过身，道“你叫她来干什么？”
“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凌雨城说。
“什么没关系，难道你们做不了男女朋友还做不了普通朋友。”顾临川向不远处的大美人微笑着打招呼。
“嗨，叶潇大美女。”顾临川说。
“嗨，帅哥。”叶潇对顾临川露出调皮的笑容。“你好啊，啊城。”叶看着凌雨城，眼神有些躲闪。
“这是我的朋友！林小曦。”叶潇说着，举起站在她旁边乖巧的女孩的手，说。
“你们好，我是林曦，小潇总是喜欢叫我小曦。”林曦用着温柔的声音介绍着自己。
“川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玩啊。”叶潇说。
“附近不是有一个游乐场吗？我们去那。”顾临川说“至于钱嘛！啊城会帮我们出的。”
“我不去。”凌雨城说。“你们自己去吧。”
“啊城，对不起。”叶潇说。
“没事，我没怪你。”凌雨城说出这句话便有些后悔，但他还是接着说“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好，啊城，我会的。”叶潇说。
“你是报了北影对吗？”凌雨城问。
“是的……”叶潇点头。
“那个，老川，我先回去了，人有三急嘛！”凌雨城说着就冲回家去了。
凌雨城冲回家，关上房门，无力的躺在床上，自嘲道“我真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