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前志愿者参与慈善的现状：以上海为例

近年来，上海志愿服务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志愿者规模、志愿服务组织数量、基层志愿服务中心建设以及志愿服务基地建设同步推进，已经形成了组织运行、制度保障、能力建设、民生服务以及文化涵育等五大体系，大力弘扬雷锋精神和志愿文化，促进学雷锋志愿服务制度化、常态化，整体正在从“赛会型”大规模组织动员转向社会化、日常化的多样化动员体系转变，进一步扎根基层社区、融入日常民生、参与社会治理，并由此为提升上海的社会建设和社会治理水平做出了贡献。在志愿服务发展过程中，慈善是志愿者开展志愿服务的重要领域。

（一）志愿者动员的上海实践与基本经验

近年来，上海志愿服务制度化的实践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注册志愿者人数持续增长、志愿服务组织体系初步形成、志愿服务保障体系逐渐完善、市民和志愿者对志愿服务的满意度均保持在较高水平。这些良好的发展态势，离不开上海着力推动体制机制的不断完善、基层志愿服务体系日趋建成以及志愿服务的项目拓展及资源整合。上海逐步形成了以志愿者动员、培训与激励等为核心的制度支撑。

首先是健全了由市文明委领导、市文明办指导、市志愿者协会统筹、市志愿服务公益基金会支持的“一体两翼”协调机制，发挥统筹规划、协调指导、督促检查及重大典型宣传推广的整体效能。完善全市志愿服务工作协同机制，形成市文明办与民政、教卫等部门及工、青、妇等人民团体通力协作，企事业单位、志愿服务组织、各类媒体等多元主体积极参与的总体格局，形成了“一体两翼”的体制。

其次是以市政府实事项目为抓手，完善基层志愿服务体系。上海市以市政府实事项目为抓手，连续两年共完善全市11家区级志愿服务指导中心和220家社区志愿服务中心民生服务功能。社区志愿服务中心构建供需对接、注册认证、项目孵化、资源整合、能力建设、团队培育、指导监督、激励保障、文化建设等九大功能与区级指导中心统筹协调、指导服务、管理监督、宣传引导等四大功能上下衔接、相互支撑的标准体系。如今，上海已经形成了进一步完善市、区、街镇、村居四级志愿服务网络，推动了社区志愿服务体系形态完善、内涵提升、惠及民生，更有效地引导志愿服务扎根社区，为市民群众就近就便参与和乐享志愿服务搭建了广阔平台。

再次是优化了志愿服务项目拓展与资源整合的社会机制。在实践中，上海从志愿服务的需求发现、项目设计以及服务反馈等全流程入手，形成了具体的志愿服务工作的运作体系。通过联系走访、线上线下结合、治理征询、智能反馈以及需求调研等相关制度，专业调研团队运用规范专业的工具和方法对目标人群进行有针对性的需求调研，综合运用日常交流、大数据挖掘、意见征询以及专业调研等多维度路径，全面准确地发现社区居民需求，以及居民的及时反馈以利于优化志愿服务的项目和推进方式。同时，上海也着力在实践中强化了资源整合，通过集中对接、团队与个人对接、单位与社区服务群体对接、社团与个人对接等相关机制，有效地动员了社会各方面的志愿服务资源。

最后是形成了围绕志愿者招募、培训、激励与嘉许等为核心的志愿者发展机制。从面向社会公众的网络招募，到为完成特定志愿活动而进行的集中招募，再到针对特殊对象、特殊工作内容的专业人士定向招募，上海形成了多层次的招募体系；而在培训方面，上海形成了以基础培训课程、专业和管理培训课程为主要内容的课程体系，规范了志愿者培训的时间要求、课件要求、讲师团的要求和考核要求，并采用多样化与实战型相结合的培训方法，提高了志愿者培训的有效性，此外，志愿者培训也通过财政预算、社会支持等多种方式确保培训经费的落实；在激励方面，上海制定了相关的激励保障办法、条例、规定、通知、要求等，志愿服务的记录制度、公益积分制度、志愿嘉许制度、志愿者及志愿者团队表彰制度、激励与保障制度的实践，使志愿服务的开展无后顾之忧。

正是在这一系列制度化保障下，上海的志愿者参与均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也为上海慈善事业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保障。正如我们的调查所显示的，在上海，志愿者在招募、动员与参与等方面均不断向好，其不断完善中的激励保障等相关体制机制正在发挥积极效应。

（二）志愿者参与的动机分析

如前所述，志愿者在参与慈善活动的动机还是比较复杂的，既取决于自身的各种社会经济特征，还与整体社会文化氛围紧密相关。2017年，我们分别对志愿者、志愿服务组织等进行了问卷调查，着重关注了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动机，以下就是问卷调查的结果分析^[49]。

调查数据显示，志愿者之所以参加志愿服务活动（慈善），排在首位的原因是“帮助有需要的人”，占比为31.5%，其次是“促进城市文明发展”，占比为26.4%，排在第三位的原因是“弘扬雷锋精神，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占比为14.7%，此外还有“实现个人人生价值”、“提升社会阅历”和“回报、回馈他人”，占比分别为11.5%、7.3%和6.6%（见图1）。还有的志愿者表示，参加志愿服务活动是因为帮助他人，自己觉得快乐。

图1 志愿者参加志愿服务活动（慈善）的原因

资料来源：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上海市统计局：《上海注册志愿者年度调查》2017。

深入分析以后，可以发现，志愿者参与的意愿受到年龄、政治面貌、收入以及职业等因素的影响。

从表1中可以看出，各年龄层次的志愿者持“帮助有需要的人”的动机比例均为多数，以20岁及以下为最高，为55.6%；其次是21～40岁的志愿者，为36.4%；41～60岁的比例为25.9%，60岁及以上年龄段比例为23.9%，呈现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下降的趋势。由此可见，对于年轻志愿者来说，助人是其最普通的动机。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由于志愿者行为而产生的外溢效应得以显现，如41～60岁、60岁及以上的志愿者更看重“促进城市文明发展”，其比例分别为35.3%和29.9%。可见，在促使志愿者参与的各种因素中，上海志愿者总体上还是保持着“初心”，即对于求助者的帮助，并由此来实现城市文明的发展。

表1 年龄与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动机关系

从政治面貌来看，党员更认同“促进城市文明发展”（30.8%）和“帮助有需要的人”（27.8%），共青团员更倾向于“帮助有需要的人”（35.1%）和“提升社会阅历”（23.4%），民主党派人士更关注“帮助有需要的人”（36.4%）和“促进城市文明发展”（22.7%），群众则更关注“帮助有需要的人”（35.6%）和“促进城市文明发展”（23.7%）。由此可见，在坚持“帮助有需要的人”的基础上，不同政治身份的志愿者在参与志愿服务活动时的动机还是有差别的，党员、民主党派与群众更倾向于城市文明发展，共青团员更倾向于提升社会阅历（见表2）。

表2 政治面貌与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动机关系

从不同收入层次来看，基本上也是关注两方面，即“帮助有需要的人”和“促进城市文明发展”。其中，随着月收入的上升，认同“帮助有需要的人”动机的志愿者比例也逐次上升，10001～25000元、25001元及以上志愿者的认同比例分别为37.4%、53.1%；而对于“促进城市文明发展”的认同，中等收入志愿者较高，比例为29.4%，而中高收入和高收入志愿者则明显降低，分别为22.8%和10.2%，而中低收入志愿者则分别为26.8%和26.1%。由此可见，从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慈善活动的动机来看，还是秉承助人为乐的初心，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践行了志愿精神的本源（见表3）。

表3 收入与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动机关系

从总体上可以看出，上海志愿者参与的动机还是符合志愿精神的内涵，即帮助他人、奉献自己，这也成为推动他们持续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动力所在，而在此基础上，志愿服务所衍生出的对城市文明发展的促进、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弘扬则因此而得到了进一步扩展，并由此实现了志愿动机、行为与文化的有效协同。

（三）志愿者招募与参与途径

在志愿者参与慈善的实践中，招募与参与的路径直接影响着参与的效果。在上海志愿服务的发展实践中，上海逐步完善了志愿者的招募体系，形成了行政动员、组织动员与社会招募、网上招募等多层次、多渠道的招募路径，并且在参与形式上也不断创新，在打造志愿服务品牌的同时，也更灵活地根据民生需求来创新服务形式，并以此来成为动员志愿者参与的重要推动力。

志愿组织的调查数据显示，从志愿者来源看，目前志愿者招募主要还是以社会招募、志愿者相互介绍和政府动员等为主。84.9%的组织通过社会招募志愿者，其次是志愿者相互介绍（58.0%）和政府动员（57.3%）。此外，网上招募志愿者正在快速发展，其比例为45.8%，而传统的学校招募仍占36.9%。由此可见，社会招募、网络招募的比例正在提升，传统的政府、组织动员的比例也仍然有效，而基于志愿者之间的相互介绍也就是人际动员正体现出其影响力（见图2）。

图2 组织的志愿者来源

资料来源：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上海志愿服务组织年度调查》2017。

从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途径来看，2017年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主要途径仍然是所在单位或学校，占比达到51.8%；其次是所在社区，占比为25.2%，11.6%的志愿者通过所注册的志愿服务组织参与，6.9%的志愿者通过个人自发组织的活动参与，还有1.9%的志愿者通过上海志愿者网参与（见图3）。可见，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主要还是组织行为，个人自发行为的比例仍然较低。

图3 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主要途径

资料来源：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上海志愿服务组织年度调查》，2017。

从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类型来看，志愿者主要参加志愿服务组织最基本的服务活动类别，排在前三位的是社区服务、城市运行和文化教育，选择比例分别为35.4%、18.6%和14.6%；在志愿者参加过的志愿服务项目的类别中，排在前三位的是社区服务、城市运行和绿色环保，选择比例分别为54.3%、34.8%和30.3%；在志愿者参与过社区志愿服务中心提供的服务活动类别中，排在前三位的是社区服务、邻里守望和绿色环保，选择比例分别为44.3%、14.0%和13.5%。相比之下，社区服务在各类活动中的占比均为最高（见表4）。

表4 志愿者参与的志愿服务活动类型

从近年来上海志愿者参与志愿服务的路径来看，基本上还是以组织化的参与为主，通过社会参与和自我组织的参与相对较少，这也反映出，当前志愿者动员主要还是依托单位或学校的组织化方式，而各种草根性有组织的志愿者动员相对分散，如何将这些分散的自发性的社会动员和参与纳入有组织的实践过程之中，这也是在今后发展过程中所需要加以应对的。

（四）志愿者参与的激励保障

在志愿者参与的过程中，激励保障机制必不可少。近年来，上海在志愿者的激励保障制度化方面不断推进，在逐步完善登记管理、资金支持、人才培育、项目运作、监督评估、供需对接、服务记录等配套制度的同时，2017年，上海市文明办、市志愿者协会还与市信用办、市信用中心协作，将符合条件的实名注册志愿者、历届上海市志愿服务先进集体和个人及志愿服务捐款单位等志愿服务信息纳入上海市信用平台，在此基础上做好优秀志愿者的联合激励工作，以正向信用记录为导向，激发市民参与志愿服务的动力。目前，首批128万实名认证注册志愿者已导入信用平台。

调查数据显示，从志愿者选择的对提高志愿者服务积极性最有效的激励机制来看，2017年排在首位的仍然是将“志愿服务时间计入社会信用体系（信用鼓励）”，选择比例为40.7%，选择其他激励机制的比例则相对少一些，其中，选择“建立健全‘时间银行’制度，将来换取相应服务（互惠互助）”的比例为21.8%；选择“倡导并突出无偿奉献（道德鼓励）”的比例为12.4%，选择“提供求职或求学使用的服务证明（信用鼓励）”的比例为10.0%，选择“及时宣传表彰志愿服务中优秀事迹（精神鼓励）”的比例为9.8%，选择“适当提供基本服务报酬（物质鼓励）”的比例为4.6%。相比之下，志愿者最注重的仍然是信用鼓励（见图4）。

图4 志愿者认为最有效的激励机制

资料来源：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上海市统计局，《上海注册志愿者年度调查》，2017。

同时，志愿服务组织的调查数据显示，在组织和志愿者之间的协作关系中，当前基本的保障和激励制度已经建立。94.8%的志愿服务组织有稳定的服务领域，94.6%的组织有规律地开展志愿服务活动，90.6%的组织帮助志愿者进行注册。在对志愿者方面，89.1%的组织为每位志愿者登记志愿服务时间，89.3%的组织对志愿者进行上岗培训，88.3%的组织定期根据志愿者的表现给予表彰；此外，72.2%的组织为志愿者提供基本的补贴，72.4%的组织和企业等单位建立了公益伙伴关系。相比之下，为志愿者协助办理保险（58.8%）、与志愿者签订书面协议（43.1%）以及与服务对象签订书面协议（38.5%）等仍处于较低水平，亟待进一步提升服务的规范性（见表5）。

表5 志愿者服务组织的基本状况

从志愿者的角度而言，志愿者表示与所参加的志愿服务组织签订书面协议以明确责任权利的情况来看，2017年签订过协议的比例为23.1%，与2016年23.3%的比例基本持平。2017年，65.5%的志愿者表示自己所参加的志愿服务组织能及时、准确地记录自己的志愿服务时间，比例略低于2016年时70.2%的选择比例。此外，从对市志愿者协会为全市注册志愿者提供志愿服务过程中的人身保险的了解情况来看，志愿者的知晓率有明显上升，比例从2016年的21.6%上升为2017年的38.3%，上升了16.7个百分点。

从激励保障的制度及其实践来看，上海志愿者所面对的激励保障体制正在不断优化，而其落实情况也持续向好，但同时还应注意到，如何进一步加强志愿服务建设，规范化其组织行为，从而为志愿者的动员和参与创造较好的社会环境和组织支撑，这也是今后需要加强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