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摋魑影

几条光影一闪而过，小石头警觉地往窗外瞧了瞧，看见那光，有着如闪电般移动的影子，正欲追去，未离云在身后又叫住了他，只听得：“等一等！”，赵珠珠倒在了未离云身前，她被未离云封了五感，今夜大可好好睡上一觉。有了那夜被王重阳挟持的事件，未离云认为这样有风险的夜晚，还是日后再让公主去经历。

光影越来越来越多，穿梭于街角巷弄，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万道光影循声而去，骤然间，热闹的街巷如同有万箭穿射，阵阵惨叫不绝于耳。这光来得毫无头绪，一通撕咬后，即乱飞而走。

“月奴！凌月奴！”在抢攘的人群散去后，这声音执着地站在原地，反复地呼喊‘月奴！凌月奴！’，这声音终于累了，跪倒在地上，滴泪俱下。“五师哥！”小石头忍不住喊了出来，未离云迈步前置，将他拦住，再一次捂住了小石头的嘴——像似那日杭州，也是这只玉手，小石头仿若回神，不忍言语，觉有香气，温暖而和润……

街道空空如也，一片狼藉的夜，暮暗中飘来一个身影，素白麻衣，披散着发，看不见脸，看不见脚。“是你？月奴！”陈田夫收了哭泣，慢慢抬起头说道：“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还是记得我，你记得我，对不对？！”陈田夫大声喊着，爬了起来，他伸出右手，想要抓住它，手挥动好几次，才恍然，那已经只剩影子了……，泪早就于事无补，陈田夫的手停在半空，目光空而冰冷！

“师哥！”小石头忍不住喊了出来，那身影顺着喊声张露呲牙，化作魅蓝光影冲来，千钧一发之间，未离云顺手摸出腰间那把桃花少年的短剑，一甩而出，正中鬼魅，只见它发出怪叫，向别处逃窜而去。

陈田夫疯了，他横眉怒目，哭喊着‘你这厮……！’向这方扑来，几个光影闪电般穿街而过，陈田夫被撕咬着脖颈，不过分毫间，但见他也成了魅蓝光影，疾疾而去。

那把少年的佩剑掉在地上，未离云捡起，已成炭灰，散落而去。

来不及多想，但见那绿色幽灵，它反着方向，往康保门外城飘走。不得已，于是未离云与小石头商定，分路而探，破晓前琼华宫中汇合。

过汴河往北，榆林巷又闪过鬼魅，小石头悄隐于棚廊缓步而前，在街口仓惶过来一个黑影，待他靠近，小石头扑就而驾，“和尚我现十万火急，兄弟要杀且缓些，我办好事自送与你便是！”，竟是慧照！见到小石头，慧照捶地自惭：“都怪我吃酒坏事，蓝真人他！他今晚就要被吃了！”

“到底怎生情况，你快快道来！”小石头听得这话怒怪而道。慧照又哭，将他如何醉酒被挟，如何听得官家要于今夜饮蓝真人之血，又如何被老七崔昉救出，一一道了出来。

“七师哥现在何处？”听得崔昉也到了汴京，小石头赶紧问来。

“你莫要担心，他与李三娘已来了汴京半月，早已摸清底细，正伺机而待！”慧照说道：“老七说，蓝真人早已不再了那地道，怕是已被官家囚于宫内待刑！我回到琼华宫，见你二人不在，公主又怎生都叫不醒，所以只得赶紧跑了出来找。”

“你个癞头和尚！”小石头骂道，即刻带了慧照，且行且隐，往大内而去。

外城，云骑桥，笛声袅袅。

一个粉青色玉影，有几分桃花少年的秀色，却多了阴戾之气，那百濯香虽浓郁，可未离云却嗅到了它芬芳背后的腐臭血腥气息。

“你是何人？”未离云问道。

笛声停住了，濯郎君笑得渗渗，他答道：“引渡之人，功德之人。”

“你熏得再香，也难掩那恶臭妖身！”未离云说罢，开始运足真气。

“哈哈哈……”濯郎君手握玉笛，拍而笑道：“你即看得见我，何故看不见他；此臭非他臭，而是我的臭；此香非我香，而是他的香；那夜金水河的莲花，酡红属我，‘长相思’属他！可惜呀，可惜，他痴心到死，终究也不过白吐了几口血……”

“妖孽！”未离云推出一团真火，只见一个幽影幻化，躲之无形，那声音还在，飘忽说道：“算来，我还得感谢娘子，若不是娘子美貌，这世上怎能出得这样一个痴傻怨戾之魂，我又怎得托生这样一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