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物 GRAINS

年复一年，我都因黑麦长势之快而惊讶。

传说1775年康科德战役爆发时，苹果树满树繁花，田里麦浪滚滚。我曾问过一位老者，据他说，那时节，谷物恐怕长得不太高，不过几英寸，刚好让人看见它随风摇摆。我于是时常四下里张望，五月十四日曾在黑麦地里见过这样的景象，比草丛随风摇摆的时节要早一些。

七月十一日，正值收割季节，我安静地泛舟河面，人们看不见我，偶尔会听到灌木丛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收割的人在碾压黑麦粒。

七月三十一日，听见远远传来连枷脱粒的声音，秋意一时涌上心头，伴随着对过往年月的记忆，而整个秋天都会断断续续听见这声音——是啊，有时在冬天也听得见，正如塔瑟的诗中写道：

打谷的人啊一刻不停歇，直到五月，

仓廪中明年才有新鲜的谷壳：

洒在地上的也能喂猪喂鸡，

哪怕是懒汉闲人啊，雨天也要劳作。

1851年10月8日。农夫们忙着收玉米，收苹果，打谷脱粒。

十一月一日。收玉米。

1858年9月13日。听见连枷将谷壳和小麦剥离的声音，这声音大约有两百年的历史了——还能听多久呢？

1860年7月30日。听见第一声连枷声；某个农夫或许要给谷仓腾出些地方——要么就是要吃粮食。是小麦还是黑麦？非此即彼，皆有可能。

圣皮埃尔认为，但凡我们更偏爱水果一些，就会认为主要的庄稼应该来自树上，而不是简单的草本植物，但是“如果我们的丰收来自森林，则一旦森林被战争摧毁，被人类自己不小心烧毁，被风席卷一空，被洪水淹没，再想让一国的森林重生就要耗时甚久了。”

埃尔芬斯·德·坎多拉说，“埃斯波利特·费博的观察令很多人相信，山羊草经人工培植能够成为一种麦类，但山羊草本身又是一种南欧常见的品种变种而来。感谢戈顿，是他证明了这种随大量播种出现的形态变化仅仅是野生山羊草与培植小麦杂交的结果。”他说在亚洲，尤其是小亚细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小麦是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