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六次告解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罪人求神父降福。”

我：“愿主启发你的心，使你能诚心忏悔，请诚实告明。”

“神父你好，我又来办告解了，我上次办告解是在两个礼拜前。我是一名邮递员，最近这两个礼拜我只偷看了一封信，是上次偷看的那两封信的延续。”

卫强：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终于有反应了。虽然不是头晕，但我觉得应该是苯勃纳在起作用。大前天晚上，他本来在看电视，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直在屋里来回转圈，嘴里念念有词地反复嘀咕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问他话，他也不理会。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平静下来恢复正常。我想，他应该是出现了幻觉，这是个好现象。

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这两天早上没喝我给他热的牛奶。导致两天都没给他吃成苯勃纳，给我急坏了。或许这两天的药吃上了，他身上会有更大的反应呢。不过，这也没关系，我已经想到了更好的方法，让他每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苯勃纳吃进肚子里。

终于看到希望了，真开心。

杜娉婷

1997年8月2日

“这封信同样不长，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个名叫苯勃纳的慢性毒药在林凯身上产生了反应。

这几天，我把这段时间看到的那些信的内容在脑子里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总算参透了其中的一些奥妙。

我们用延展的思维往深处想一下，杜娉婷和沈茹、宋卫强之间那些信的最后结局会是什么？答案很明显，很可能是林凯中毒身亡。

最开始的林芳、林凯姐弟之间那些信的最后结局又会是什么？借用林凯在信中对林芳说的话：‘其实她信里的第一句话我信与不信，都将会在半年内失去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说林芳后来可能也死了。

林芳和朱永平那些信的最后结局是明确的，朱永平死了，中间还透露林芳的父亲也死了。

这些信件以林芳、林凯姐弟为线索人物，虽然分属不同的时期，但只要经过细心提炼就不难发现‘死亡’这个主题。

听起来，是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林凯的死亡也许是可以挽回的，按照杜娉婷在信里对苯勃纳的描述，林凯尽管已经中毒，但从时间上推算，肯定还没死。

我总算想明白了，或许某种神奇的力量让我看这些信的目的就是让我去救林凯。虽然我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办，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亲自去南昌街62号一探究竟。神父，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这位教友这次告解的思维有些跳跃，我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在隔断这边沉默好半天才反问了他一句：“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也是我在心底里最想知道答案的。

这次轮到隔断那边沉默了，他沉默的时间远比我刚才长得多，这个问题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比较突兀，也不太妥当，我也是一时没忍住才开口问的。

就在我刚想张口告诉他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时，从隔断那边传来了回音。

“我叫撒乌耳。”

很显然，他回答的是他的圣名。此后他又沉默了，我见状只好按部就班地继续进行告解剩下的环节。不多一会儿，他的第六次告解就结束了。这次，我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他的圣名叫“撒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