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8章 太滑稽
大吼大叫到喉咙快裂开的地步,试图打消男子说的话。
但是,男子彷佛嘲笑她的抵抗,瞄准间隔朝耳膜递出声音。
"丢人现眼的发疯演技。如果真的疯了的话,如果真真切切泡在疯狂里的话,是不会去意识到他人的眼睛的。"
"疯狂是整个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心灵被留在孤独的荒野中,被强迫认知到发疯的自己是偏离世道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滑稽,太滑稽了!为什么,你要装成疯子呢!?在真正偏离世道的人面前,那种面具马上就被掀掉了!可笑到让我停不下来!"
好难受,好恶心,胸口有什么在膨胀、主张其存在。
不对,它打从一开始就在那里。自己只是将之封闭起来-装作没看见而已。
正因为有自觉到内心的存在,所以绝对不能把那个带到外面。
"可悲!可怜!悲惨丑陋卑贱矮小又罪孽深重的你,让我打从心底哀悼!明明被如此疼爱,你到底在拒绝什么呢!"
"不肯沉溺在被给予的疼爱里,也不肯回报宠爱,你是期望在停滞中风化掉吗!啊啊,这是多么、多么的——!"
灰色男子抓住夏爱笑的头,粗暴地甩动后扔向墙壁。上半身顺从力道撞上岩壁,火花四射,头部流淌许多血。
在伤口的疼痛与屈辱下呻吟的姿态,令丝毫没有客气的男子开心大笑。
"哈哈!...啊啊,啊啊,你……正是『怠惰』呢!"
砰!感觉脑内有什么东西破裂。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见,一切都是狂人的戏言。
他没说中任何一件事,也没碰到一样真实。
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个』就不会改变。
必须要这样,应该要这样,非得要这样。不然的话,我——
"啊啊,到此为止。"
乌漆抹黑的东西充斥胸膛,现在也快要爆发出来。但就在爆发的前一刻,彷佛忘记刚刚的狂态、冷静下来的男子,用一句低语就成功制止住。
蔓延的疯狂世界失落,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危机感被折叠收纳进男子里头。
"太过头,没错,太过头太过头太过头——,就算穷追猛打之后也只会伤脑筋。稍微,好好地,真挚地面向自己的宠爱,答案就会自己出来。"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从头到尾,他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无法理解。
然而男子却表现得像是理解我一般,时而像温柔牵起稚子之手的大人,时而像蛊惑迷路的人去走吊桥的恶魔。
无法理解的怪物,自己和这男人的距离,要是永远不会缩短就好了。
在还没跨过无法回头的分水岭之前。
"但愿……你不是怠惰,是勤奋。"
那个宛若恶魔一般的人,最后,神色虔诚的祈祷着。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烁到了贝特近前,朝他低语。
"什么,你说有着一个散发着浓烈福音气息的人过来了?"
"啊啊,所以你就回来了吗。很好!非常好!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去接她。非得由我亲自出去迎接!"
贝特鲁面露喜色。他话中的意义没有传过来。
此时,我像是被热情冲昏了头而张开嘴巴,想燃烧生命去凝结术式。
从内侧涌出的莫名其妙感觉,引导只会发出呻吟的嘴巴。
但是——
嘴巴简直就像被看不见的东西给堵住,发不出声音。
跟被恐怖,和除此之外的感情堵住喉咙的感觉不同。
是被更明确、物理性的干涉堵住嘴巴的感觉。
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掌贴住嘴巴的闭塞感令昴瞪大双眼。
回头看过来的贝特哈哈大笑。
"唉呀,用不著那么焦急……还有时间。"
"嘎哈哈哈,嘎哈哈哈......"
他的干笑,不断在洞窟中回响。
那声响,敲击耳朵的不快震动,令我的嘴巴即使失去闭塞感依旧无法编织话语
。彷佛被禁止发笑哭泣,只能沉默著等待变化。
——而盼望的变化,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就造访。
黑影们还是一样保持沉默跪著。这段期间没人说话,就只有贝特来回跺步的脚步声以及我的喘气声摇动广场的空气。
第一个抬头的,是最靠近走廊的影子。
彷佛被那个人的动作带动,狂信者接二连三抬起头。察觉到影子们的动作,贝特也一同看向洞窟的入口,接着笑出来。
脸上的欢喜表情,让人以为他的嘴角都裂开来了。
"好像,过来了呢。"
贝特用喜色彩绘的低语,被震耳欲聋声给盖过。
那是,骨骼夹杂肉体,被绞裂的声音。
在我的视野里,那些黑影,随着身体的不断扭曲,最终纷纷的断作了几截。
这片狭小的空间,几乎被残肢断臂所铺满,显得更加的疯狂与诡异。
一阵脚步声,清晰可闻的传来。
我的内心,再度充满了希翼。
"到此为止吧,怠惰司教。"
这是一个悦耳并富有磁性,但又冰冷无比的声音。
而声音的主人,一道红色身影走到了贝特的身前,用蔑视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他。
"难道你是?!傲慢?!"
贝特极度兴奋的再度咬起了手指,不...那是手指已经断裂,而露出的森白骨节。
那道红色身影,并没有理会贝特,而是直直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伸出了食指,抬起了我那已经麻木的下颚。
她轻轻的说道:"你还真是狼狈的,令我失望呢。"
"不过也对,凭你这种伪物,最多也只是,能走到这里。"
似乎,我看到了希望。
但就在我想说话的瞬间,我想求救的瞬间,大脑每一根弦紧绷到极限迫不及待的想放松,想将一切都宣泄而出的瞬间——
红色身影拿出了一柄匕首,朝着我,直直刺去。
再度。
我再度恢复了直觉。
从手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令我的大脑,再也无法麻木。
"啊!"
嘶吼,成了我唯一,宣泄痛苦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