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热血沸腾
从报社出来，伊雯开车送欣乐回家，等明天体检结果出来，后天就直接入职了，暑假这个词即将成为她人生中的回忆。她的情绪略显低落，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使她疲于应对，但是透过千丝万缕的头绪，她隐隐觉得这些事情的发生绝非偶然，可能和她记忆中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有某种关联。
“看路啊，大小姐！”欣乐看着沉思中的伊雯，惊呼到。
“啊！对不起……”伊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开车，歉意的对欣乐笑了笑。
欣乐摸了摸心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们是好姐妹，理应同生共死，但这样挂掉太憋屈了，我们可是祖国四化建设的有为青年，正是为社会出力，为人民服务的大好年华……”欣乐学起了黄志远般的长篇大论。
“知道了，真啰嗦，跟个老太婆一样！”伊雯嗔到，她知道欣乐故意这样说话，目的是让自己保持清醒，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要不，找个咖啡店，你请我喝一杯吧，庆祝你找到工作了。”欣乐调皮的对伊雯挤了挤眼睛，她知道伊雯这时候不在状态，想着陪她聊聊天，或许会好一点。但是，她了解伊雯，她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添伤口，所以她对自己的提议几乎不抱希望。
“好啊！”
欣乐没想到伊雯回答的很干脆，自己一下子心花怒放起来，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内心不会骗自己，她就是很开心。
4年的闺蜜生活，伊雯总是照顾她，保护她，而自己却很难走进伊雯的内心里，要闯过这道紧闭心门实在太难了。并不是说她们的闺蜜关系经不起考验，相反她们可以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一切。她只是不想撕破伊雯的伪装，让她直接暴露在阳光下，她一直坚信，这扇门一定会自己打开。
现在，欣乐看见这扇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店，离这里也不远，这边走。”欣乐做起了向导。
安静的咖啡店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对情侣在窃窃私语，没有多少顾客，她们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相对而坐，柔和的灯光，舒缓的轻音乐，使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各点了一杯咖啡后，伊雯又陷进了沉默里，盯着窗台上一朵即将凋残的玫瑰发呆。
“杜飞很不错，堪比照片上那个陈伟杰！”欣乐打破了沉默。
“是，杜飞很不错，但是我只能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你能明白吗？”伊雯搅动着咖啡。
“你的心只能容纳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罗杰。”
“杜飞一直是我的竞争对手，每次考试，不是我第一，就是他第一，而罗杰转学来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就考了个年纪第一，我第二，杜飞第三，要知道他上课从来不听课，而是睡觉，就在我旁边呼呼大睡，那时候的好奇心对于女孩子来说是致命的……”伊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我想听你们的故事。”欣乐喝了口咖啡。
“在罗杰没有转来之前，杜飞是当之无愧的校草，不仅学习成绩好，篮球打的好，更因为人长的帅，当时校内传言，没人挡得住我的一个笑脸，更没人挡得住的杜飞的凝目一望……”
“哈哈”欣乐笑出了声，“大小姐，原来在高中的时候你就是冰山美人啊。”
伊雯含笑着看了欣乐一眼，继续说：“但是自罗杰转来之后，两人几乎平分秋色，又有一群好事的人非要把我也扯进去，说我更倾向谁，谁就是第一校草。”说到这里，她喝了口咖啡。
欣乐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问，“你的选择呢？”
伊雯白了欣乐一眼说：“我有那么无聊吗？”
欣乐摇摇头，她继续说：“我们一中一直有一个对手，就是实验中学，两所学校什么都比，从学校环境到师资力量，从学生素质到升学率、体育、艺术……甚至包括学校的校花、校草也在暗暗比较。两所学校几乎每年都要正面交锋几次，单论综合实力，还是我们一中略胜一筹，尤其是我们的篮球队，一直吊打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为了扭转局面，破例录取了一群体育特长生，这是什么概念，16岁、17岁的年纪已经长到1米9几了，最恐怖的是实验中学的中锋，身高1米98，外号超人。”
欣乐听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伊雯说：“这是真的？”
伊雯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说：“一年一度的校际篮球赛开始了，决赛毫无悬念的在一中和实验中学之间展开，实验中学篮球队的实力太变态，队员平均身高接近1米9，循环赛里场均高出对手30分以上，当时，我们学校里最高的要算杜飞，才1米85，队员平均身高都不到1米8……”
“杜飞现在不是蛮高的嘛，快1米9了吧。”欣乐插口到。
“你再这样打断，我就不说了。”伊雯不悦，欣乐赶紧闭嘴，她接着说：“我们是卫冕冠军，所以决赛地点在我们学校，可以说我们只是占据了一个主场的优势。那是一场轰动全市的比赛，连市长都在百忙之中来到了比赛现场，我校的校长和实验中学的校长分别陪在市长的左右两边。”
“我也好想去现场看这场比赛。”欣乐双手托腮自言自语的说。
伊雯笑了笑，没有责怪欣乐，继续说：“比赛开始了，凭借着出色的外线发挥和扎实的防守，我们一直保持着领先态势，而实验中学就像在玩一样，时不时来个花式表演，来个空接暴扣，引起全场轰动。双方比分一直拉不开差距，上半场结束时，比分是49:44，我们以领先5分的微弱优势进入下半场。但是，自家苦自家知，由于承受着巨大的防守压力，我方队员的体能消耗极大，外线投射在下半场时失去了准头，而篮板又是软肋，所以下半场开场没几分钟，比分就被反超了，对方身体素质优越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超人开始发威，任意肆虐篮筐，比分被拉开到了15分。偏偏祸不单行，在一次抢篮板的过程中，杜飞被超人一肘打在了左眼上，而裁判却吹杜飞犯规，罗杰第一个冲上去推了超人一把为杜飞撑腰，双方剑拔弩张，火药瞬间爆发……”
欣乐听的心惊肉跳，关切的问：“啊！学校的比赛也有黑哨，太不公平了，杜飞没事吧？”
“眼睛几乎睁不开了，左边脸都整个肿了起来，你说严重不？”伊雯反问。
“后来呢？”欣乐急切想知道结果。
“后来，杜飞大喊一声，双飞才没有动手，但是裁判又给罗杰吹了个T，对方罚2球外加一个球权。”
“看来，你们这次是输定了。”欣乐已经不看好杜飞他们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看好我们球队，包括市长也一样。”
“当时我在校礼仪队里，负责嘉宾接待，听到市长对实验中学的校长直接说出了祝贺的话语，并且要起身离场。你没在现场看见实验中学校长那张笑到变形的脸，实在太让人生气，我就走到市长跟前，对他说了一句话——比赛还没有结束，最终的结果仍未可知。”
“你可真大胆，那可是X市的市长啊！”欣乐惊呆了。
“当时在市长旁边的所有人都是你那种表情。”伊雯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
一位工作人员在市长身边耳语了几句，市长上下打量了伊雯一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对着工作人员说：“通知许秘书，会议推迟半个小时，然后又坐下来看球。”
“我们的教练是退伍军人转业，他根据场上形势有针对性的做出了调整，决定放弃内线，把杜飞撤出内线，改为外线，用罗杰的持球突破对超人进行杀伤，其他队员针对超人进行战术性犯规，让他罚球，模仿著名的砍鲨战术。”
“这样可以吗？这和赌博没什么区别！”欣乐如身临其境一样，感受着教练疯狂的决定。
“对手实力太恐怖了，我们只能放手一搏。”
“调整战术后，杜飞的三分球频频发威，而罗杰也在全场穿针引线，屡屡突破得手，虽然被超人封盖了几次，但是也使超人有了犯规次数，其他球员在超人接球时就直接犯规，迫使他罚球，虽然他罚球命中率高，但是随着体能的下降，加上全场的嘘声，最主要的是心态的变化，他的罚球命中率也逐渐下降，而比分正被我们一点一点的追回来，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快说结果，快说结果！”欣乐已经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比赛最终的结果。
“比赛还剩不到1分钟的时候，我们仍落后4分，罗杰持球进攻，连续突破之后冲进对方禁区，面对如高山般的超人，罗杰在禁区内突然变线，急停后仰跳投，超人急忙起来封盖，球从超人的指尖滑过，在篮筐上转了几圈，落入网内，而超人也将罗杰撞翻，超人已经5次犯规，裁判组在经过短暂商议后判定2+1打成，超人6犯离场，临走前，他故意在罗杰的脚踝处重踩一脚，裁判并没有看见，杜飞立即上前与超人顶在了一起……”
“又打起来了？”欣乐担心的问。
“没有，两人几乎脸贴着脸，互相放狠话。”
“结果呢，现在还差几分？”
“罗杰2分有效，加罚一球，只可惜他被超人踩成重伤，脚踝处肿的跟包子一样，罚球没有罚进，目前仍然和对方差2分，罗杰要被换下场，但是他并不愿意下场，一直在场边和教练争执。”
讲到这里，欣乐已经被惊心动魄的球赛完全吸引住了，这是多么热血、多么激情的场面，此时她就像在现场一样见证了比赛的结局。
对方持球进攻，全场响起了统一的呐喊声：“防守！防守！……”因为超人的离场，实验中学的球队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进攻不再像之前那么犀利，加上一中校队的全场紧逼，迫使实验中学的射手在仓促下完成了一次三分投篮，全场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盯着球的运行轨迹，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一个特写的镜头，“咚”篮球砸在了篮筐前沿，又弹了起来，“篮板！”教练吼到。只见杜飞一个冲越弹了起来，在空中从对方手中将篮球拔了起来，落地后紧紧的抱在自己怀中。
只剩下5秒钟了，教练叫了暂停，布置战术。
“让罗杰上场！”是杜飞的声音。
“不行，他的脚受伤严重，不能上场。”教练驳回了杜飞的意见。
“他可以的！”杜飞毫不相让，还把罗杰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教练看了看杜飞，又看了看罗杰，终于答应了。事后，伊雯问过教练，为什么安排罗杰上场，他告诉她说：“他从两个年前人的眼睛了看见了光芒，那是自信与信任的火焰。”
最后5秒钟的比赛，全场安静了，球首先到了杜飞手中，立马遭到了对方的双人包夹，而罗杰一瘸一拐的从外线艰难的向内线跑，始终有一个人紧跟着他，突然他一个加速反跑，甩开了防守队员，溜回了底线，杜飞适时的将球传给了他，半蹲屈膝，起跳投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唰！篮球以优美的弧度冲入蓝框，空新入网，裁判同时吹起了比赛结束的哨声，而比赛的最终比分定格在了64:63。
“耶！赢了，好棒啊……”一中的操场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而实验中学的校长也灰溜溜的走了。
市长过来对着伊雯说：“谢谢你，小姑娘，你让我欣赏了一场精彩的球赛。”说完他又爽朗的笑了笑，离开了。
伊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为了庆祝胜利，学校晚餐特意给每个学生加餐一份鸡腿，杜飞和伟杰也是此役过后，成为真正的好兄弟。
欣乐意犹未尽的听完比赛的故事，无不羡慕的说：“要是我也在你们学校读书就好了。”
伊雯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微笑着对欣乐说：“不是每个故事的结局都是大乐透。”
欣乐闻言，略有所思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