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清醒，最是痛苦

“别喝了。”帝绝突然出现在了司徒临渊面前。

司徒临渊看着他：“冥帝大人原来这么爱管闲事的吗？”

帝绝没有计较她不善的语气，直接坐在了她旁边：“暖暖和阿帷都睡了，也就只有我这个孤家寡人来安慰你了。”

司徒临渊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这个人已经永远地失去所爱，动了动唇，嗫嚅道：“抱歉。”

帝绝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好抱歉的：“也罢，这酒，也分我一点吧。”

司徒临渊人生三大最爱。

美酒。

美食。

离月。

外人绝不可碰，否则分分钟就要暴走。

叶成帷和花如锦这两个师弟妹除外。

帝绝想从她手里讨一杯酒喝，也算是很有勇气了。

司徒临渊却难得好说话地扔了一坛过去。

忘忧酒。

帝绝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这种酒，寻常人怕是喝上一口就已经醉了。

可惜了，司徒临渊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泡在酒缸里的，以至于喝了这么多都还醒着。

这一夜，两个并不那么熟悉，甚至只是在花如锦嘴里听到过对方只言片语的人，就这样并肩而坐，喝了一夜的酒。

天南海北。

似乎什么都说，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两人默契地说着一些胡乱的话题，却不深入，只点到为止。

不追根，也不究底。

不牵扯自身，只做发泄。

君子之交而已。

然而，两人都没醉，甚至不能更清醒。

远方，有微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是日出。

“我记得，人间有一句话。”司徒临渊不知怎的笑了起来，苦涩到窒息，“世界不是离了谁就不会转的，太阳也终究会照常升起。”

帝绝沉默着，一张脸隐在大片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是一身的阴郁，根本遮挡不住，在黑暗里，愈发沉重。

“可是。”司徒临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渺与虚幻，“不是这样的啊。

“没有了他，我的世界就已经停止了。停止在千年前的弱水河畔。他就是我的太阳，没有了他，我的世界，一片灰暗。”

低沉的笑声从帝绝的喉咙里溢出，却带着血。

求而不得，比不过失去。

失去，比不过被舍弃。

被舍弃，比不过遗忘。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清醒。

人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可是，清醒，却最是痛苦。

就连暂时忘记都做不到。

太阳升起，柔软的光芒落在了芳树之家的墙壁上。

金色的阳光下，这个房子，似乎都多了一丝温度，也或许，这里一直都是温暖的。

天台上，却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他们的sunshine已经不在，日出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当回到花如锦的公寓的时候，突然有一股暖意，从他们的心脏泵出，流遍全身，舒服得让人想要落泪。

“回来了？”花如锦身上还系着围裙，“喝了一夜的酒吧，这满身的酒味儿可真够熏人的，茶几上有醒酒汤，喝完去洗澡，然后出来吃早饭。”

“好。”他们听到自己这么说。

阳光，透过落地窗，蛮横地闯了进来。

今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