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相关术语介绍

一 学术语篇形式

（一）语篇模式

语篇模式是语篇组织的宏观框架结构，是“构成语篇（语篇片断）关系的组合”，是宏观的、语义的关系。

语篇受交际功能的影响形成不同的类别，一般可根据语篇内部和语篇外部标准进行分类。篇外标准是根据交际情景的分类，如指南手册、儿歌、商业信函等。篇内标准是按语篇的形式和内容的分类，如叙事类、描写类、说明类、说理类、评价类等。

语篇模式是根据语篇的形式和内容进行分类的又一种方法，可以分为：问题—解决模式、一般—特殊模式、主张—反应模式、提问—回答模式、机会—获取模式。

学术论文语篇属于问题—解决模式。

（二）学术语篇模式

语篇模式也称为宏观结构模式，是语篇形式的、结构的、规约化的图式。

学术论文语篇宏观结构模式：问题—解决模式：情景+问题+反应+评价/结果。

学术论文一般结构模式（正文模式）：前言+主体+结论。

学术语篇标准模式：标题+摘要+关键词+正文+注释+参考文献。

我们以标准学术论文模式为模式，并认为：

正文模式为：文本+互文本（进入正文的注释、参考文献）。这里的文本是指作者创作的文本，互文本是指其他文本，是进入正文的注释、参考文献。

互文模式：互文标记+互文本。

二 学术论文的声音

一切话语都是对话性的，学术语篇同样是对话性的，是作者、其他作者、学术群体、读者、语篇之间的对话。学术语篇是多声性的。

学术语篇的声音以作者的声音为中心，作者根据意图的需要在语篇中分配不同的声音，这些不同的声音形成对话，说服读者，从而实现交际的目的。学术语篇的声音有：作者类和非作者类声音。作者类声音有作者、其他作者、学术群体、读者、语篇的声音等。非作者类声音是指机构与媒介的声音。这些声音可以通过语言形式来体现，如言语动词、心理动词、情态副词、小句形式等。

（一）作者类声音

1．本作者与他作者声音

（1）本作者声音。

学术语篇中有多种声音并存，但这些声音都是在作者的声音的支配下实现的。作者声音在与其他声音的协商、沟通、交流对话中将自己的研究思路、观点和理论展开，劝说读者接受。本作者声音是指语篇中作者自己的声音，一般除掉其他作者的声音都是作者的声音。在语篇中作者的声音占主导地位。如：

 

（1）另一方面，客观新闻学虽然主张事实与观点分开，认为记者只能报道事实，不能添加自己的观点和评论，但这些报道理论和原则正遭遇挑战，不仅仅是在有着夹叙夹议新闻叙事传统的我国，“在西方通讯社播发的消息、通讯和综述等报道中，主观的分析常常会出现，有时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丁刚：《谁的声音——全球传媒的话语权之争》，《新闻记者》2007年第12期）鉴于上述两方面，传统媒体如果仅仅把新闻报道看作与舆论引导无关的事实的堆砌，那就大错特错了。（孔洪刚：《传统媒体在负面舆论引导中的误区》，《当代传播》2014年第2期）

 

例中除了引号是其他作者的话语外，都是作者的话语，也就是作者的声音。其实，作者引用了他人的观点，同时也传递了自己赞同、肯定他人观点的声音。

作者的声音主要有：①我是行内人，深谙学术语篇社团的规范。②此项研究建立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但已有研究尚存某种不足。③此项研究具有创新性，本研究可以填补某种空白、不足。藉此，作者着手创建一个新的研究空间，构建自己作为作者的身份：自主、创新、遵守学术道德。④我赞同、或反对、或批评、或修正、或补充、或发展某一或某些观点、理论、方法等。

这样作者就形成不同的角色。作者角色是指作者在学术论文中所承担的话语角色。作者在学术论文中的角色分为：作者、说话者、传递者、代言者和传声筒。

在文献综述中，作者扮演不同的角色，如综述者/研究者/阐释者、评价者、写作者。

汤和约翰（Tang & John）研究了第一人称代词构建的六种作者身份，按照作者身份凸显程度由弱到强分别为代言人（代表者）、语篇向导（引导者）、文本建筑师（建构者）、研究解说人（过程叙述者）、观点持有者（表达者）和创新者（发起者）。

（2）他作者声音。

人类经验世界的建构和重塑是在与他人的协商、对话中逐步实现的群体行为，因此学术语篇的构建必须吸收和借鉴他人的研究，也就是说，学术语篇是吸收和借鉴他人的研究以重新建构经验世界的场所。这些他人的研究就是其他作者的声音。如：

 

（2）列宁也指出：“无产阶级文化决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所谓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人杜撰出来的，如果认为是那样，那完全是胡说。”（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48页。）红色文化作为先进的无产阶级政治文化，是依附于中国近现代史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孕育而生的。红色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是中国近现代历史发展的必然选择，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必然结果。（张月萍：《论红色文化的科学传播》，《新闻大学》2014年第5期）

 

例中“列宁也指出……”是他者话语。作者引用了他人的观点，这是他人的声音。

其他作者通过作者有声或无声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表达立场，即作者借助我（其他作者）的力量而发声，但是我的声音已融入作者的声音。

2．我们/你们—他们的声音

（1）隐含作者声音。

隐含作者是文本建构起来的作者形象，是作者在特定状态中的形象，也就是作者在文本中的“第二自我”，是作者的化身，“我们把他当作真实作家创作出来的，他是他所选择的东西的总和”，而根据“每一部作品的需要不同，作家在每一部作品中的化身也不同”。“隐含作者是真实作者精简了的变体，是真实作者的一小套实际或传说的能力、特点、态度、信念、价值和其他特征，这些特征在特定文本的建构中起积极作用。”这个作者形象的声音就是隐含作者的声音，这种声音是作者价值观与文本规范、文化规约的体现。如：

 

（3）据2013年7月17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3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3年6月底，我国网民规模达到5.91亿，互联网普及率为44.1%。在新增加的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高达70.0%，高于使用其他设备上网的网民比例。（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3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13年7月。）（李兰：《“网络集群行为”：从概念建构到价值研判——知识社会学的分析视角》，《当代传播》2014年第2期）

 

此例引用《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突出了文本的科学性，隐藏了作者的主观性，隐含着一个追求语篇的公正性、科学性的作者声音。

隐含作者的声音是作者声音、学术群体声音、其他作者声音、读者声音、隐含读者声音的联系的枢纽声音。

（2）学术群体声音。

学术语篇是社会过程中交际双方的互动，这种互动是在学术群体的规约和范式下的互动，学术论文的创作、传播和接受是在学术群体规范的制约下实现的。（作者）个人观点只有得到学术群体的接受和认可才能成为该学科知识的一部分，学术论文的写作过程因此是作者与同行专家试图建立同盟而共同完成对知识定义的过程。学术规范表现出学术群体的声音，这种声音一般由公认的学术专家、伟人、名人等的声音来表现。如：

 

（4）传播学大师麦克卢汉经典性地说道：“媒介即是讯息，因为对人的组合与行动的尺度和形态，媒介正是发挥着塑造和控制的作用。”（[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34页。）如果说对于“品牌乃是符号”的认识已经没有疑义，那么，从品牌动态地负载着产品、企业、文化、历史、时代等诸多讯息，并深刻地影响、塑造、控制着人们的行为角度审视，品牌无疑就是媒介。（舒咏平、杨敏丽：《自主品牌：华夏文明的致效媒介》，《现代传播》2014年第1期）

 

例中“传播学大师麦克卢汉经典性地说道……”是他者的话语，是著名专家观点。此观点代表着学术群体的观点，也就代表学术群体的声音。

（3）语篇声音。

学术语篇的交际目的是传播科学研究成果，使之得到读者广泛的认同和接受。因此作者在与读者、语篇之间的互动交流中必须考虑到读者的期望、读者对信息处理的需要、读者的背景知识积累、读者对话语模式的接受等因素。这种考虑是作者元语用意识的一种体现。作者通过元话语来实现对语篇的组建构，并利于读者的认同和接受。这些元话语就是语篇的声音。这些元话语的功能是提示语篇信息之间的关系和标记语篇的组织结构。如：

 

（5）首先，如对租界当局如此“执法”的主观意图有充分认知，那么对其“新闻自由”正面效应的评估必将大打折扣。如前所述，各租界实行的新闻管制措施是西方新闻自由理念与实践的一个延伸。（艾红红：《租界时空的“新闻自由”及其效应》，《当代传播》2014年第1期）

 

例中的“首先”是语篇元话语，表达语篇的声音，有利于读者的理解。

语篇的声音是从读者角度考虑，便于读者阅读和理解论文内容。语篇元话语有过渡语、框架语、内指语、证源语和解释语。

3．显性和隐性读者声音

（1）读者声音。

学术语篇是一种互动行为，是作者对世界的认知和知识的传递，是与读者建构、确认、协商的互动。作者通过与读者的对话来控制语篇，实现有效的交际双方的互动。作者通过模糊语、情态语、其他作者的话语等来传递出读者的声音。如：

 

（6）较为遗憾的是布尔迪厄并未对这一职业群体做进一步的分析，即便是在他对艺术和文学生产的研究中（Bourdieu, P., The field of cultural production. 1993,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Bourdieu, P., The rules of art.1996, Cambridge: Polity），也没有对此概念做进一步辨析。（钱进：《驻华新闻机构中新闻助理的日常实践及其意义——一项基于文化中间人概念的考察》，《新闻大学》2014年第1期）

 

例中用“较为遗憾的是”表明与读者协商，并邀请读者参与到讨论中来，在语篇中加入读者的声音。

读者的声音体现为一种期待：此研究是否可靠、可信？是否有原创性、创新性？是否值得一读？等等。

（2）隐含读者声音。

隐含读者是作者的读者，即作者的理想读者，是文本建构的潜在读者，即作为文本结构的读者。隐含读者是依据与隐含作者的价值观与文本规范、文化规约的意义所建构的。这个理想的读者或潜在读者的声音就是隐含读者的声音。如：

 

（7）另一方面，客观新闻学虽然主张事实与观点分开，认为记者只能报道事实，不能添加自己的观点和评论，但这些报道理论和原则正遭遇挑战，不仅仅是在有着夹叙夹议新闻叙事传统的我国，“在西方通讯社播发的消息、通讯和综述等报道中，主观的分析常常会出现，有时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丁刚：《谁的声音——全球传媒的话语权之争》，《新闻记者》2007年第12期）鉴于上述两方面，传统媒体如果仅仅把新闻报道看作与舆论引导无关的事实的堆砌，那就大错特错了。（孔洪刚：《传统媒体在负面舆论引导中的误区》，《当代传播》2014年第2期）

 

此例中的引号、参考文献标记等都是从读者的角度设计的。

（二）非作者类声音

非作者类声音是指机构与媒介的声音。

（1）机构的声音。

机构的声音是指学术论文中的声音是来自于某一机构，如政府部门、组织团体、企业公司、学术研究机构等。

 

（8）注释6：密苏里新闻学院认为：“大公报刊行悠久，代表中国报纸，继续做着特殊之贡献。”“在中国遭遇国内外严重局势之长时期中，大公报对于国内新闻与国际之报道，始终充实而精粹，其勇敢而锋利之社评影响于国内舆论者至巨。”“大公报自创办以来之奋斗史，已在中国新闻史上放一异彩，迄无可以领顽者。”参见高集《忆我的姑父张季弯二三事》，《榆林日报》2011年11月23日。（陈立新：《威斯康星模式与中国初期新闻教育——兼论新闻价值理论之渊源》，《国际新闻界》2013年第6期）

 

此例中“密苏里新闻学院”是机构。

机构的声音具有权威性。

（2）媒介的声音。

文本的声音是指学术论文中归属于文件、条例、法规、资料、研究、报告等的声音。如：

 

（9）2004年11月8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转发的《关于积极预防和妥善处置群体性事件的工作意见》中明确使用和界定了“群体性事件概念”，并将其界定为“由人民内部矛盾引发、群众认为自身权益受到侵害，通过非法聚集、围堵等方式，向有关机关或单位表达意愿、提出要求等事件及其酝酿、形成过程中的串联、聚集等活动”。（王国勤：《社会网络与集体行动：林镇案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3页。）（李兰：《“网络集群行为”：从概念建构到价值研判——知识社会学的分析视角》，《当代传播》2014年第2期）

 

例中《关于积极预防和妥善处置群体性事件的工作意见》是文件。

文本的声音具有严肃性、公正性、科学性。

三 互文形式

互文形式是指其他文本是以一定的符号方式进入到文本中的符号形式。

注释、参考文献与学术论文语篇互文形式：互文标记+互文本。

（一）互文标记

互文标记是引出或标示互文现象的语言形式或符号标记，是一种标记手段、界标。互文标记是作者或说话人组织和生成语篇、建构语篇结构体互动模式所采用的表达手段和语言策略，是指引和提示读者或听话人理解语篇、了解语篇结构模式的形式手段和策略，即互文标记是文本与互文本联系的文本踪迹。

互文标记有语言单位、符号标记，语言单位有动词、名词、副词、名词短语、介词短语、小句、语篇，符号标记有模式、引号、注释标记、参考文献标记。这些标记分别称之为：互文词语、互文短语、互文小句、互文篇章、互文模式、互文符号。

1．元话语标记

（1）元话语。

元话语是“关于话语的话语”，或“关于基本话语的话语”，是指对人际意义、命题态度和语篇意义进行陈述的话语。“元话语是话语研究术语，指组织和展现一个语篇时那些有助于读者理解或评估其内容的特征。元话语除包括模棱语（如‘也许’）这种人际成分、态度标记（如‘老实说’）和对话特征外，还包括各种篇章组织特征（例如标题、间隔、‘首先’和‘其次’）这种连接成分。”

“元话语”是指说话人或语言使用者引导受众理解语篇的一种方法。元话语表明生产者和文本之间、生产者和使用者之间的关系。元话语功能主要体现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

元话语标记是标示、导引、指示元话语的语言形式，是一种标记手段、界标。元话语标记包括词语（如连词、副词、感叹词）、短语、小句、语篇等语言形式。

（2）元话语标记和互文标记。

元话语标记与互文标记的区别是明显的，但也有相同点。

相同点：两者是一种标记手段、界标。两者都用副词、短语、小句、语篇等语言形式表现出来。有的元话语标记是互文标记，即互文标记是元话语标记。

不同点：第一，元话语用语言形式标示，互文标记既用语言形式，又用引号、注释和参考文献标记。第二，元话语主要表现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互文标记中的词汇标记、小句标记表现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引号、注释和参考文献标记只体现为标记作用。

总之，元话语不参与命题的建构，不做句子的相关成分；而互文标记中的词汇标记、小句标记参与命题建构，是句子的相关成分。如：

 

（10）1）我跟你说，马樱花是个好女子。（张贤亮《绿化树》）

2）还有学者认为，（李岩：《新闻专业主义在中国大陆的实践与变异》，《当代传播》2011年第1期，第4—7页。）新闻专业主义在中国大陆出现三种变异：（1）摆脱行政干预的策略；（2）不以承载“社会责任”为己任且没有“主义”；（3）商业化使新闻专业变异。（陈先红、刘晓程：《专业主义的同构：生态学视野下新闻与公关的职业关系分析》，《新闻大学》2013年第2期）

 

例1）元话语标记：我跟你说，不做后面句子的成分。例2）互文标记：还有学者认为，作为主句。

有的元话语标记是互文标记，如：

 

（11）正如舒德森所言，新闻业的作用在于暴露问题而非建设，其“看门狗”功能只是一种消极功能。（陈建云：《自由新闻业的民主“看门狗”功能：理想图景及现实审视》，《新闻大学》2013年第2期）

 

元话语标记：正如舒德森所言，又是互文标记。

2．互文标记类型（例子在后面的章节中各自列出）

（1）小句。

小句是指互文复合体中的小句，称之为互文小句。互文复合体：互文小句+互文本。互文本可以是小句、句组、语篇。

互文小句是指引导、标示、介绍互文本的小句，同时对互文本进行说明、补充、阐释。

互文小句：互文来源+互文动词。

（2）名词。

互文标记是名词，称之为互文词语。

（3）副词。

互文标记是副词，称之为互文词语。

（4）短语。

互文标记是短语，称之为互文短语。主要有名词和介词短语。

（5）语篇。

互文标记是语篇，称之为互文篇章。

（6）模式。

互文标记是模式，称之为互文模式。

（7）符号。

互文标记是符号，称之为互文符号。主要有引号、注释标记、参考文献标记。

（二）互文本

互文本是互文性在语篇中的实现形式。当前文本所征引、召唤、暗示、仿效、改造、重写的其他文本，称为“互文本”。互文本是植入文本机体内的“他人言语”，会使文本机体产生异常反应或建立新的生命机制。互文本也可以是自我的话语。互文本的目的是在新文本中产生变异，即语义增殖。

互文本可以是已存在的符号，包括语言的、文字的、图像的、社会的、历史的、文化的文本等。

1．互文本形式

互文本形式：①语言符号形式：词语、短语、小句、句组、语篇；②非语言形式：模式。

2．互文本的类型

根据来源分类，互文本是指进入正文的、有一定来源的其他文本，或以正文形成一定关系的文本。如源文本、副文本等。

根据空间位置分类，分为篇内互文本和篇外互文本。篇内互文本是指出现在语篇内的互文本；篇外互文本又称篇际互文本，是指来自其他语篇的互文本。

篇内互文本根据出现在正文的位置，分为前互文本、后互文本和内互文本。前互文本是指出现在正文前的互文本，如标题、摘要、关键词等；后互文本是指出现在正文后的互文本，如注释、参考文献、后记等；内互文本是指出现在正文中的互文本，如上下文、前后文等。

3．互文本的功能

互文本有机地融入到新的语篇中会发生变异、生成新的功能，产生意义增殖、产生新的语义能力。互文本可以增强表现力、创造双层或多层理解。

互文本与文本相互参照，两者之间的互异性使得互文本产生新质，并凸显文本的价值取向和意识形态性。

（三）互文形式类型

互文形式是与正文形成的互文语言形式，一般表示为：互文标记+互文本。互文形式类型根据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分类。

1．根据互文来源

根据互文来源，互文分为自互文和他互文。自互文是互文本来自作者的叙述、解释说明，或者作者的其他文本。他互文是来自其他作者的叙述、解释说明，或者其他作者的文本。

2．根据原文的角度

根据原文角度，互文分为直接互文和间接互文。直接互文是直接引述其他人的原话，标记是有引号。间接互文是间接引述其他人的话，没有引号。

3．根据原文作者的角度

融入式和非融入式，又称为完整互文和不完整互文，或整体互文和部分互文。融入式指的是互文本作者的名字纳入句子中，作为句子的一个语法成分，出版日期和页码用括号标在名字后或置于句末，谓语用互文动词。在非融入式中，互文本作者的名字不出现在句子结构中，置于括号里或用数字上标的形式在脚注或尾注中出现，可以同时指称多部著作，此时没有清晰的互文动词。

4．根据叙事的角度

同质互文与异质互文，同质互文是文本与互文本都是作者的叙述或解释说明，互文本来自作者自己的文本或他人的文本。异质互文是指文本与互文本是不同作者的叙述或解释说明，文本是作者的叙述或解释说明，互文本是其他作者的叙述或解释说明。

四 互文路径

注释、参考文献与正文互文关系的路径是指注释、参考文献是如何进入到正文形成互文本，互文本又是如何指涉注释、参考文献，注释、参考文献又指向其他文本或文本集合。互文路径有单向和双向之分。

（一）单向路径

互文本的单向路径是指互文本只指向正文，与正文形成一定的意义上的关系。注释与正文互文关系路径主要是单向性的。参考文献的单向性是指正文参考了的文献在参考文献中列出，但在正文中没有对应的部分。

（二）双向路径

互文本的双向路径是指互文本既指向正文，又指涉源文本。参考文献与正文互文关系路径主要是双向性的。注释与正文的双向路径较少。

（三）互文路径标记

注释、参考文献与正文互文关系路径的标记是互文标记，有名词、名词短语、介词短语、互文小句、引号、注释标记、参考文献标记等。

五 语际互文

语际互文是指语篇中一种语言部分或全部转换为其他语言而形成的互文。在不同层次语境的作用下，源语篇转换成目的语篇，目的语篇对源语篇再语境化，二者具有语际互文关系。

六 几组概念辨析

（一）互文与注释、参考文献

互文本是指进入到当前文本的其他文本。在学术论文中，互文本是指进入到文本中的注释、参考文献。这样互文本只是注释、参考文献中的一部分内容。如图2—1：

（二）互文与引用

百度百科：写文章时，有意引用现成语（成语、诗句、格言、典故等）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说明自己对新问题、新道理的见解，这种修辞法叫引用。引用又称“用典”、“引语”、“事类”、“用事”、“援引”等，就是在诗文中借用古今名人的名言和古今作品中的熟语、故事、典故，或在书面上和口头上长期流传的成语、谚语、俗语、格言等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的一种修辞格。

《现代汉语词典》对“引用”的解释：（1）引荐任用。（2）用他人的事例或言辞作为根据。

从引用的概念可以看出，引用是互文中的一种。在现代学术体制下，引用是指对书刊、文章、网页以及其他形式出版物的援引参考，依据相关学术规范，引用应该备有详尽的引文出处信息，如作者、书刊名、出版社、出版日期、卷册、页码等，如果引文出自网络，则应备有网页地址（URL, uniform resource locator，统一资源定位符）及浏览日期。引文部分可以采用加引号、括号、脚注、尾注、改变字体、参考书目等多种形式在文中体现出来。引用是指作者在撰写论文或论著过程中运用他人的论文或论著中的相关内容或观点来引证自己的观点或增强自己的论文或论著的说服力的一种方法。如图2—2。

（三）互文与转述

转述是叙说他人的话语的言语行为。

有的转述不是互文，如：

（12）他说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有的转述是互文，如：

 

（13）美国著名历史学家查尔斯·比尔德（Charles Beard）在《国家利益理念》一书中评价道：“美国国家利益的核心不是国家安全，而是经济利益。……政党所代表的是不同的经济利益集团，其制定的外交政策反映的则是区域经济集团的经济愿望与要求。”（何英：《美国媒体与中国形象》，南方日报出版社，2005年，第93页）事实上，美国广告政策与广告法律制度等莫不如此。（王凤翔：《西方广告自由法制原则的被解构——以美国为例》，《新闻与传播研究》2012年第1期）

 

作者转述了美国著名历史学家查尔斯·比尔德的话语。

从以上可知，对话语的略述、概括，对口语的笔录等是转述，互文是为论述提供证据，并且有一定的出处。

互文与转述的关系，如图2—3：

（四）互文与抄袭

热奈特认为，“最逐字逐句和最直白的形式，就是传统手法上的引用；直白性和经典性稍逊一筹的形式是抄袭，这是未加申明的借用，但还是逐字逐句的”。苏格兰人格雷较全面地将抄袭分为三类：整段抄袭，被抄袭的语段在排版中被鲜明地印刷出来；镶嵌抄袭，被抄袭的词句零散地隐藏在作品内部；发散抄袭，原作里的情节或手法被抄袭，但并不使用原作的内容。

“说写者转述他人的观点，但没有转述标记表明他是在转述，也就是没有被述情境描述语，以至于听读者误以为是说写者自己的话，这就是抄袭行为。或者说，抄袭者是用自己的口说他人的话，用自己的笔抄他人的话，但隐藏话语来源，使听读者以为这就是他本人的话。”如图2—4：

我们认为抄袭是一种没有互文标记的互文。由于没有互文标记，所以抄袭是没有说写者的语境、没有说写者的立场、没有说写者的观点和理论的言语行为。也就是说，抄袭是一种没有自我语境、立场、观点和理论的互文。

语篇形式：文本+互文本，文本是作者的自我文本。

抄袭形式：互文本+互文本，没有自我文本存在。

语篇形式：文本+互文本，文本与互文本形成一定的语义形式，如逻辑语义和修辞结构形式。这是自我与他者的关系。

抄袭形式也能形成一定的语义联系，但是没有自我文本的存在。这是他者与他者的关系或互文本与互文本的关系。如图2—5：

（五）元话语与基本话语、次要话语

交际语篇话语包括元话语和基本话语。基本话语是指称话题的命题（主题）信息功能的话语；元话语是“关于话语的话语”，或“关于基本话语的话语”，是指对语篇意义、人际意义和命题态度进行陈述的话语。元话语是基本话语的上一层级话语。

元话语和基本话语的区别体现在：（1）内容不同。元话语不表达话语的命题内容，只是起到组织话语结构，表明作者态度的作用，元话语是对言语交际过程的调节和监控。基本话语传递命题信息，是言语交际的主体。（2）目的不同。元话语的目的是调控和组织话语，使听话者更好地接受信息。基本话语的目的是传递信息。基本话语和元话语的终极目标都是为了顺利完成交际任务。（3）作用方式不同。元话语只能通过对话语的组织和调控间接地使读者获取信息。基本话语可以使受话者直接获取信息。

元话语具有对话性。元话语是语篇对话性，表现为：使用语篇元话语为引导受话者更好地理解语篇，这是言说者期待被理解后参与对话的表现；元话语表达对命题内容和受话者的评价、呼吁受话者参与，这是直接的对话表现。

学术话语分为：元话语、基本话语和次要话语。次要话语是指称话题的非命题（主题）信息功能的话语，如：标题注释、作者注释、注释中的说明等。只是提供主题的外围信息，与基本话语处在同一层次。

元话语和基本话语组成学术论文的正文，次要话语是正文外围的信息，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