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上古简史（15世纪以前）

一 汤加祖先科考追溯

太平洋群岛上的波利尼西亚人流传着一个动人的传说：在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太阳神——康·蒂基带领自己的部族，从大洋东岸乘坐木筏，追随太阳移动的方向，漂洋过海来到太平洋诸岛国。20世纪40年代，挪威科学家、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索尔·海尔达（Thor Heyerdahl）根据这个传说，认为波利尼西亚人早先是乘坐轻木筏从秘鲁和东部岛屿移民而来，该假说基于的事实是：在通常情况下，太平洋南赤道附近洋流是在南美洲西海岸流向大洋洲东海岸，即南赤道暖流；此外，甘薯是在南美洲和太平洋发现的，而不是亚洲。为了证实他的观点，海尔达和五名同伴于1947年坐上一艘以太阳神康·蒂基命名的用9根轻型原木制成的原始木筏，从秘鲁出海远航，横渡太平洋，进行航海探险，101天后成功抵达法属波利尼西亚东部土阿莫土群岛中的一个珊瑚环礁，完成了著名的康·蒂基远航实验，由此证明早期从美洲到太平洋的航行是可能的。然而这种说法与后来的一系列考古发现产生矛盾，现多为人们所摈弃，尽管最近的证据证明波利尼西亚人有可能到过南美洲。

通过一系列考古发现和放射性碳实验，考古学家认为汤加最早有人类居住是在3000年前。大约公元前1200年，人们从西北方的斐济群岛来到汤加，很可能最早定居在最大的岛屿汤加塔布岛上。他们都属于西南太平洋文化群落，考古学家将该文化命名为拉皮塔（Lapita）文化。包括考古和语言多方面的证据清晰地表明，波利尼西亚人，其中包括汤加人，应该来自东南亚。这些东南亚人的后代向东迁移，成为现代波利尼西亚人的祖先。

至于拉皮塔人按照什么顺序定居在波利尼西亚群岛上，成为波利尼西亚人，以及斐济、所罗门群岛以及其他西方和北方岛屿上的波利尼西亚人和美拉尼西亚人有什么关系，至今没有准确的答案。汤加的意思是“南方”，似乎是说人们是从汤加北方的萨摩亚来到汤加，然而汤加民间传说中没有提到过移民一说。人们对拉皮塔陶器进行放射性碳定年研究发现，汤加塔布岛有人居住的时间要早于其北方的哈派群岛。

人们相信，拉皮塔人到达汤加后，在汤加塔布岛的托洛阿建立了第一个都城，离现在的富阿阿莫图国际机场不远。在托洛阿，图依塔图依国王建立了三石塔，传说是当时王宫的拱门。托洛阿和赫克塔（Heketa）的海岸线崎岖不平，没有合适的入海通道，也不能为独木舟提供庇护，最终图依塔图依的儿子塔拉塔麻（Talatama）将都城迁到了穆阿。已经发掘的这个时代之后的坟墓，具有考古价值，成为汤加著名的景点之一。

二 关于汤加由来的神话传说

关于汤加早期历史，没有文字记载，只有一代代的口口相传。20世纪时萨洛特女王找专人负责组建了汤加传统委员会，对口述历史进行民间搜集和录音整理，使得汤加早期历史得以传承。口述的历史故事中夹杂了很多神话传说，尤其是关于早期岛屿的形成和国王图依汤加的由来，极富神话色彩。18世纪70年代，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传教士到达汤加后，在与当地人的接触中留下许多文字材料，是对汤加历史较为详细和可信的记录，成为了解汤加历史的主要来源。

根据汤加传说，最初只有大海和精灵世界，名为普洛托神地，在两者之间有一块岩石名为图亚欧·富图那（Touia'o Futuna），岩石上住着四对双胞胎兄妹。和其他民族早期神话传说一样，汤加的神祇均是近亲结合，其中有一对生下一儿一女，另有两对分别生下一个女儿，于是唯一的一个男孩长大成人后分别和他的三个姐妹生下了三个儿子：西库勒欧（Hikule'o）、Tangaloa（汤加娄阿）、Maui（莫伊），三人分别掌管普洛托神地、天空和冥界。另一对双胞胎兄妹赫墨达（Hemoana）和鲁普（Lupe）分管陆地和海洋。

掌管天空的汤加娄阿有四个儿子，分别是汤加娄阿·塔麻坡乌力阿拉玛富阿（Tangaloa Tamapo'uli'Alamafoa）、汤加娄阿·埃图麻图普阿（Tangaloa'Eitumatupu'a）、汤加娄阿·阿图朗格朗格（Tangaloa'Atulongolongo）以及汤加娄阿·图凡伽（Tangaloa Tufunga）。汤加娄阿在天上每天看到的都是海洋，感到非常乏味，于是派他的儿子汤加娄阿·阿图朗格朗格变成鸻（plover，一种水鸟）飞到下面寻找陆地，结果只发现了水下的一片暗礁，后来上升成为今天的阿塔岛（‘Ata）。汤加娄阿又让另一个儿子将他做工刨下的木片扔到海里，依次变成了埃瓦岛、卡奥岛和托富阿岛。

至于汤加塔布岛和其他大部分岛屿，则和掌管冥界的莫伊有关。一天莫伊遇到一位老者，老者给他一个鱼钩，莫伊使出全身力气从水里钓出来的竟然是汤加塔布岛，然后他相继钓出了汤加其余的岛屿，甚至还钓出了斐济和萨摩亚的一些岛屿。

关于汤加人由来的传说也很有意思。一天，汤加娄阿·阿图朗格朗格变成鸻，叼着一粒种子，扔到已经升起的阿塔岛上，当阿图朗格朗格再次变成鸻来到阿塔岛上时，这粒种子长出的攀爬植物覆盖了整个岛屿，他用喙将植物的根啄成了两半。几天后再次回来，他发现树根已经腐烂，里面爬出一只胖胖的虫子，他把虫子啄成两半，虫子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都变成了人，分别叫寇海（Kohai）和寇欧（Koau），他喙上还有一小块东西，掉下来后也变成一个人，取名莫莫（Momo），莫伊从普洛托神地给他们找来妻子，他们成为汤加人最早的祖先。

三 关于早期王族“图依汤加”由来的神话传说

图依汤加家族是汤加王国最早的统治者，曾统治汤加达数世纪之久，虽然如今图依汤加早已不是汤加的统治者，然而若想真正地了解汤加如今的政治结构，就要对其历史地位及其沿袭情况做一些回顾。关于这个家族及其统治的由来，当地有一个广为人知的传说。

汤加北方小岛纽阿托布塔布的领主不想让自己美丽的女儿艾拉西娃（'Ilaheva）嫁给纽阿斯人或萨摩亚人，于是就找人用小船载着她去汤加南部寻找合适的夫婿，一路经过瓦瓦乌群岛、哈派群岛，一直到汤加塔布岛艾拉西娃才同意上岸。她独自一人留下，藏在村外的灌木丛里。几日后，天神汤加娄阿·埃图麻图普阿从天上看到她很美丽，就通过铁木树来到地上，与其相恋。由于埃图麻图普阿在天上已经有了家室，后来渐渐就不再来找她了。

然而艾拉西娃已经怀孕，后来生下一子，取名阿霍埃图（'Aho'eito）。阿霍埃图长大后得知自己是天神的孩子，决心去寻找父亲。母亲给他全身擦满甜香的油膏，梳整齐头发，在其腰间围上精致的塔帕（tapa），带他来到他父亲曾经爬到地上的铁木树前。他顺利地沿着这棵树爬到了天上，见到了他的父亲，受到了父亲的欢迎，然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并不喜欢他，而且嫉妒他健美的身材。他们偷偷地打倒了阿霍埃图，砍下他的头，扔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并吃掉了他。埃图麻图普阿知道后非常生气，他命令这五个儿子找来阿霍埃图的头，放到一个大木碗里，并命令他们朝里面吐出阿霍埃图的肉。随后他找来一些树叶盖住木碗，命令他们彻夜守在旁边。次日凌晨，奇迹发生了，阿霍埃图完好无损地从里面站了起来。

为了惩罚五个儿子，汤加娄阿·埃图麻图普阿命令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要世世代代服侍阿霍埃图及其后代。他命令阿霍埃图的五个兄弟和他一起返回地面，回到阿霍埃图母亲身边，告诉他母亲所在的土地就是他的土地，并给阿霍埃图起名为图依汤加（Tu'i Tonga），意思是“用双足立于汤加”。阿霍埃图由此成为第一位图依汤加，统治整个汤加，他的同父异母兄弟们则成为他的仆人。

此后，阿霍埃图的后人世代统治汤加，并冠以图依汤加的称号。

四 图依汤加家族历代更迭

阿霍埃图于大约950年开始统治汤加，因其在传说中为神子的地位，图依汤加既是汤加最高统治者的象征，掌管宗教和国内一切事务，也是神在世间的代表。每一位图依汤加都被奉若神明，是汤加众领主和全体人民在世间的最高精神领袖，许多礼仪和禁忌都和他有关。禁忌之一是人们不得触碰他的食物及身体，因此历代图依汤加都坐在轿子里，无论到哪里都要用轿抬，连睡过的房间都成为神圣的殿堂，别人不许再用；许多礼仪也和他有关，如“莫伊-莫伊”吻足礼，臣民要跪下并把领主的鞋子放在头上，意指他在君主之下，以示谦逊与尊重。这个礼仪沿袭到现在，人们用头或双手碰触领主的脚掌，以示恭顺。图依汤加说过的话都是圣旨，哪怕是突发奇想的念头也会成为法律。

图依汤加一般实行长子继承制，王位由父亲传给长子，如果没有继承人就传给自己的兄弟。随着图依汤加家族的不断繁衍，图依汤加的至亲逐渐在部落的各个区域担任领主，慢慢地形成了汤加的统治体系，即各个领主对所管辖区域的人民进行统治，同时尊崇图依汤加为最高宗教和世俗首领，这些领主在很多方面对人民拥有绝对统治权，如要求他们耕种作物、在公共场合准备宴会及演出，甚至年轻女子在结婚前都要经过他们首肯。此外，他们还是法律的制定者，同时担任法官。图依汤加作为汤加的统治者，处于阶级金字塔的顶端。普通人、贵族和王族之间有着显著的差别。有时这种阶级差别会令人瞠目结舌，例如如果领主生病了，普通民众就要自残然后献上自己的单手或双手手指以平息众神的怒气，祈求领主康复。在平民以下，早期的汤加也有奴隶阶层，他们大多是战争俘虏。

汤加帝国在13世纪达到鼎盛。尽管汤加与萨摩亚和斐济有着亲密而久远的商贸和亲属联系，但汤加人总想在这一地区获得最高权威。图依汤加帝国的疆土曾拓展到汤加国土以外，一度将部分甚至全部斐济，萨摩亚群岛的一些地区包括马努阿（Manu'a）、富图那（Futuna）、沃利斯（Wallis）以及东岛（Easter Island），还曾将纽阿斯群岛和托克劳

（Tokelau）吞并，最远时到达夏威夷群岛。时至今日斐济东部劳族人（Lau group）还在说汤加语，而且遵循汤加的文化传统。这些地方的人每年在丰收的季节都要向图依汤加朝贡。汤加国内的人也向图依汤加敬献丰收的第一批果实，在这之前所有新收获的时令物产都属于禁品，谁也不得享用，这就是每年盛大的依纳西节。

虽然汤加首都数易其址，先是在汤加塔布岛中部，后来依次迁移到科科他（Keketa）、穆阿的拉帕哈（Lapaha），最后定在努库阿洛法，但一直限定在汤加塔布岛，因为这个岛屿是君主集权制的发源地，是国王所属的家族图依汤加开始统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