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臂村、利尼双重血战

也是在15日夜，奈伊到沙勒罗瓦面见拿破仑，告诉了拿破仑侧翼的进展。想必此时的奈伊也大致知晓了中路和右翼的情况。奈伊返回戈斯利后命令热罗姆师、富瓦师和5个炮兵连向弗拉讷推进，他自己也动身去了那儿。听说有一支普鲁士军队在四臂村与利尼之间后，奈伊开始担心自己的右翼会遭到进攻。除此之外，他还担心左翼的威灵顿会从尼韦勒进攻。不过，他错估了敌军在四臂村的真正兵力。总之，出于以上担忧，加之不想破坏拿破仑的计划，奈伊决定等拿破仑承诺的埃尔隆军和克勒曼重骑兵赶到后，再火速赶往弗拉讷。

在奈伊部署的时候，威灵顿正赶往尼韦勒和四臂村，阿布里奇的骑兵和克林顿师在向布赖讷勒孔特转移，斯蒂德曼师和安辛旅从佐特海姆推进至昂吉安，皮克顿师从布鲁塞尔向四臂村前进。16日凌晨，布伦瑞克公爵也率领5000人出发了。16日凌晨3点，佩尔庞彻到达四臂村。6点，奥林治亲王赶到，他侦察阵地后命佩尔庞彻向前推进了些许。由于以上调动，时至上午7点，奥林治亲王在四臂村的兵力为9个荷兰-比利时营。

11点，威灵顿到达四臂村，他侦察了阵地，发现法军没有即刻进攻的意思。

同样也是在11点，奈伊收到了拿破仑的来信。拿破仑告诉奈伊，他将在利尼进攻普鲁士，将普鲁士人赶回让布卢，然后经过松布雷夫向四臂村推进，支援奈伊；奈伊稍后向布鲁塞尔挺进。根据这封信，奈伊推断他的行动应该后于拿破仑，一定程度上，正是这封信使奈伊16日的行动再度延迟。

没多久，奈伊又收到了参谋长苏尔特的命令，要求他将第一、二军及克勒曼的骑兵军推进至四臂村驱逐敌人，除尽可能远地向尼韦勒和布鲁塞尔方向侦察外，还派2个师向热纳普（Genappe）和马尔拜（Marbais）方向侦察，并时刻与拿破仑在松布雷夫-四臂村之间的左翼保持联系。拿破仑希望自己击溃普鲁士的时候，奈伊能搞定英国人并于17日挺进布鲁塞尔。

奈伊根据命令下令埃尔隆军第一、第二和第三师向弗拉讷移动；第四师与皮尔的骑兵向马尔拜挺进；克勒曼骑兵军向弗拉讷和利贝尔希（Liberchies）推进。就在军队进行调动时，奈伊收到了雷耶的报告：吉拉尔将军看到一支庞大的普鲁士军队（为皮尔希军，此刻正在完成圣阿芒和利尼之间的调动）正沿那慕尔-尼韦勒公路移动。雷耶写信给奈伊，说他会一边等命令，一边注意普鲁士军的动向。与此同时，奈伊又收到了拿破仑的一封命令信：命令奈伊集合第一、第二军和克勒曼骑兵军将敌人赶出四臂村。拿破仑认为奈伊有足够的兵力粉碎面前的敌人，之后便派格鲁希向松布雷夫方向移动。

雷耶的报告使奈伊对处境十分担忧，他下令雷耶、埃尔隆军加速前进。下午14点，深信埃尔隆军在不远处的奈伊向英格兰-荷兰联军阵地发起进攻，他有3个步兵师（巴舍吕、富瓦、热罗姆师）和皮尔的轻骑兵师，还有5个炮连——共18000人和40门大炮。对面的奥林治亲王只有7000名步兵和16门大炮。当天下午稍早的时候，皮克顿和布伦瑞克师赶到前线，威灵顿接管了指挥。之后，阿尔滕师、库克师和布伦瑞克2个营、1个炮连也相继赶到，威灵顿人数上已经远远超过只有克勒曼骑兵增援的奈伊。而埃尔隆军还徘徊在利尼和弗拉讷之间。

即将打响的四臂村之战对双方都很重要。虽然奈伊既没有提前占领四臂村，也没有提前击溃威灵顿，更没有提前沿布鲁塞尔路追击他们，但他阻止了威灵顿与布吕歇尔右翼的会合。威灵顿已经完全占领四臂村，身后还有增援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处于有利的态势。威灵顿打算：如果收到布吕歇尔在利尼大胜的消息，就在第二天进攻奈伊阵地，与布吕歇尔会合一同扑向拿破仑主力；如果利尼的普鲁士军失利了，就撤出四臂村，守住一处阵地等待布吕歇尔的赶到。

至于普鲁士方面，当天上午，布吕歇尔只有齐滕军的2.8万名士兵在战场，第二军下午才抵达松布雷夫，紧随其后的是蒂尔曼第三军。布吕歇尔把战场定在利尼是有很多考虑的：第一，该处与威灵顿左翼只相隔4.5法里，而且路况良好；第二，他能随时保持与亚琛（Aix-la-Chapelle）和首都的联系；第三，如果他和英军在四臂村和利尼均败北，还有两条平行的道路可供撤退，一是经圣让山朝布鲁塞尔方向，一是经瓦夫尔（Warve）朝勒芬（Louvain）方向，而且这两条路能在苏瓦尼（Soignies）森林交汇；第四，如果拿破仑经蒙斯路进攻威灵顿，他可以在松布雷夫集合军队支援公爵；第五，如果拿破仑沿那慕尔公路前进，蒂尔曼的第三军可以为第一、二军，甚至还没影儿的第四军争取撤退时间，同时威灵顿可以与普鲁士右翼会合。

虽然等到比洛的希望渺茫，但布吕歇尔认为拿破仑不会比他多太多人。他希望可以守住阵地等比洛到来，或者将战斗拖到天黑。如果第四军及时赶来，人数上的增加正是他需要的，甚至可以用比洛的“新生力量”进攻拿破仑已经疲累的右翼。如果第四军无法赶来，耗到天黑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等比洛，然后天亮后仍可以向法军发起进攻。不管怎样，都可以缓解威灵顿方向受到的压力。

16日上午8点，拿破仑命奈伊派1个师到马尔拜支援，并时刻准备在利尼战斗高潮时对普鲁士右后方发起进攻。14点，拿破仑命令奈伊不惜一切代价击溃前面的敌人，然后沿着那慕尔路扑向布吕歇尔右翼和后方。15点15分，利尼战斗打响后，拿破仑给奈伊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命奈伊率全部兵力给布吕歇尔右后方施压。

17点30分，拿破仑打算向布吕歇尔发起致命一击。预备军准备攻入利尼腹地时，一支混杂着步兵、骑兵、炮兵的纵队突奔法军左翼而来。一开始，法军以为这是奈伊派来的援军，但他们很快发现这支军队没有出现在普鲁士右翼，而是奔法军左翼后方而来。依照上午8点的命令，奈伊的援军到达马尔拜即可，而且这支军队看上去不止1个师，再加上当天奈伊没什么消息传来，旺达姆认为这很可能是威灵顿的增援，自己被敌人抄了后路！

旺达姆当即向皇帝汇报，同时暂停行动，吉拉尔师也撤了回来。19点，法军才准确得知这支大军是敌是友——他们是加入拿破仑左翼的埃尔隆第一军。确定消息后，旺达姆军和吉拉尔师以及近卫军才开始继续进攻。

埃尔隆这期间的经历有多种版本，埃尔隆自己在回忆录里是这样说的：

拉贝杜瓦耶截住了我，给我看了一份用铅笔写的命令，告诉我他已经通知了奈伊将我军调去利尼。他又说命令已经下达，现在就等着我的出现。他还告诉我应该到什么地方与皇帝会合。我沿着他指给我的路走，随后派德尔康布尔（Delcambre）告知了奈伊元帅我的新方向。

收到皇帝命令的埃尔隆确实是沿着拉贝杜瓦耶指的方向向利尼行进，但不是预期的那慕尔公路，而是一条古道。这条从弗拉讷到圣阿芒的古道要经过一个叫维莱尔-佩温（Willers-Perwin）的地方。期间，埃尔隆派出去掩护行军的一个旅与普军遭遇交时，埃尔隆又收到了奈伊十万火急召他返回四臂村的命令。

奈伊元帅对这件事的解释是：

16日，我收到进攻驻守四臂村英军的命令。我们向敌人发起了猛攻，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猛攻，毫无疑问我们打了胜仗。直到我打算命令留作后备的第一师进攻时，我才得知皇帝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的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吉拉尔师调去支援他的左翼。这个消息让我的处境十分尴尬，我手底下只有三个师而不是我预计的八个，我不得不“乘胜而退”。尽管全军将士都很英勇，但我们能做的只是守到天黑。晚上21点，第一军（约2.5万～3万人）被皇帝召了回来，这些人在整个战斗中从左跑到右从右跑到左，却从未放过一枪。

直接听命于奈伊的埃尔隆认为，除非奈伊处境绝望，不然绝对不会弃皇命于不顾！他便留下第4师和雅基诺骑兵继续向利尼推进，自己则带着第一、第二和第三师向四臂村赶去，但此时战斗已接近尾声。

这一来一回，让拿破仑盼了一个下午的决定性胜利泡汤了。但他还是下令进行最后的猛攻：预备炮兵连向利尼上方的陡坡开火，老近卫军列阵，骑兵中队严阵以待，近卫第二骑兵师和米约的胸甲骑兵随时准备进攻，洛博军调出弗勒吕斯。普军开始全线撤退，布吕歇尔在布里（Brye）山上看着这灾难的撤退。在普军阵地的缺口处，他看到了法国近卫军的头盔、在空地上整队准备进攻的法国骑兵和胸甲骑兵胸甲反射出来的刺眼光芒。

拿破仑宣称获得了利尼之战的胜利，并将布吕歇尔与威灵顿隔开了。

尽管败得如此惨，普鲁士骑兵的顽强抵抗却为步兵的撤退和大炮的转移争取了时间。两支普军后卫部队在布里和松布雷夫坚持了几小时，余下部队在格奈泽瑙的指挥下撤向瓦夫尔。

鉴于奈伊仍旧没有消息，拿破仑认为贸然追击十分不明智，因为他不知道普鲁士的比洛军在哪儿，有可能就在不远处，而且，布吕歇尔的军队还没有完全丧失作战能力。因此，他下令格鲁希天亮后再追击敌人。值得一提的是，等待期间，法军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探知普鲁士的撤退路线及意图。这成为日后滑铁卢大败的伏笔。

虽然普鲁士的右路、中路接近崩溃，但松布雷夫前的左路仍坚守着阵地。格奈泽瑙接替了在法军追击中受伤的布吕歇尔，指挥军队撤退。当利尼之战接近尾声时，他下令第一、第二军向蒂伊（Tillly）撤退，蒂尔曼军在右路和中路离开后再进行撤离。第三军一直在松布雷夫和茹尔（Jour）一线守到凌晨3点。第一、第二军全部安全撤离战场后，蒂尔曼才指挥部下秩序井然地向让布卢撤去。

因为普鲁士第三军的奋战，第一、第二军得以在16日夜里于梅弗里（Mellery）、蒂伊和根廷内斯（Gentinnes）之间通往瓦夫尔的两条道路旁休整。两军随后在吉贝尔（Guibert）会合，经过蒂伊-圣吉贝尔山（Mont St.Guibert）和根廷内斯-圣吉贝尔路抵达瓦夫尔。齐滕军先到，在代勒（Dyle）河左岸行进，最后停留在比耶日（Bierges）西南。皮尔希军随后抵达，但他没有过代勒河，而是停在艾森蒙特（Aisenmont）和圣阿讷（St. Anne）之间的地方，该地距离瓦夫尔1.5法里。总体上，经过一夜休整，第一、第二军已经从头一天的惨败中恢复过来。

至于的蒂尔曼第三军（23980人，48门炮），并没有因利尼之战的失利而士气低落，他们仍充满斗志。

蒂尔曼第三军步兵的兵力如下：第9师博尔克（Borcke）师，由第8、30线列步兵团（3个营）和第1勃兰登堡州民兵团（6个营）组成，共6752人；第10师坎普芬（Kampfen）师，由第27线列步兵团（3个营）和第2勃兰登堡州民兵团（3个营）组成，共4045人；第11师卢克（Luck）师，由第3、4勃兰登堡州民兵团（6个营）组成，共3634人；第12师施蒂尔普纳格尔（Stulpnagel）师，由第31线列步兵团（3个营）和第5、6勃兰登堡州民兵团（6个营）组成，共6180人。共30个营，20611人。

骑兵由霍贝（Hobe）将军指挥，马维茨（Marwitz）旅，由第7乌兰骑兵团、第8乌兰骑兵团、第9骠骑团共10个中队组成，共925人；洛特姆（Lottum）伯爵旅，由第5乌兰骑兵团、第7龙骑团、第3勃兰登堡民兵团和第6勃兰登堡民兵团共16个中队组成，共1480人。骑兵共26个中队，2405人。

炮兵由莫赫豪普（Mohnhaup）上校指挥，有1个12磅炮连（第7炮连）、2个6磅炮连（第18、35炮连）和3个骑炮连（第18、19、20炮连），炮兵964人，大炮48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