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抢爹”理论
林小左的爱情曾经那么让人羡慕，可是如今却闹分手闹到骨折，不禁让她的几个好朋友心生叹息。
仲峰看出了林小左三位蜜友的疑问，也看出了她们为林小左报不平，但他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将两只保温桶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两只碗，一只碗盛满鸡汤，一只碗盛满青菜，接着又把林小左病床上的小饭桌打开，小心翼翼地把盛好的饭菜端到桌上。
这时，林小左正要自己往桌边挪身子，仲峰赶忙过来将床完全摇了起来，林小左的身体正好贴在了小饭桌边上。仲峰端起碗，一勺汤一勺菜地喂着林小左。
单从林小左和仲峰一个喂饭一个吃饭的默契程度，根本看不出两个人濒临分手，恰恰像一对一起生活多年的幸福夫妻。
朱诺、吉莎雅以及夏一宁就这样看着他们，她们三个人突然有点错觉——他们是在闹分手么？三个人再次对视了一下，对仲峰突然少了那么一丝的愤愤。
林小左吃完午饭，吉莎雅终于憋不住了，她把仲峰拉出了病房：“到底怎么回事？”
仲峰没有看莎雅，而是扭过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林小左：“她爱上别人了！”
“什——么？”莎雅眼睛瞪得溜圆，惊讶地拉长了音调。这时朱诺和夏一宁也跟了出来，莎雅冲她俩说：“他说小左爱上别人了，这……这怎么可能。”
朱诺和夏一宁惊讶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误会吧？”
仲峰抬头望着医院走廊里的天花板，绝望地说：“小左亲自承认的！”
“爱上谁了？”朱诺问。
还没等仲峰说话，莎雅责备到：“那……那你也不能把她弄骨折呀！”
这次，仲峰看看面前的三个女孩说：“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么爱她，怎么能故意伤害她，要知道，伤害她比伤害我自己都痛苦！”说着，眼睛又红了。
看着一个大男孩伤心到眼泪汪汪，三个人又心软了。
朱诺扭头进了病房，拉住林小左那只没有骨折的手：“小左，仲峰说你爱上别人了，真的吗？谁呀？”
这一次，轮到林小左掉眼泪了。她吧嗒吧嗒地流泪，一句话不说。
走廊里的仲峰看见林小左在流泪，赶忙进来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到林小左手里。朱诺看着这对即将散了的鸳鸯说：“看他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仲峰，你先回去吧，我跟她们待会儿。”林小左将仲峰支开了，她把眼泪擦干，清了一下嗓子说：“我不想过这种日子啦！我希望我的人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不是挺好嘛？”
“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了？”
“你想自己的人生成为哪个样子？”
朱诺、吉莎雅、夏一宁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责问林小左。
“日子精打细算地过，买个房子还得贷款，贷款就贷款把还是个一居室！你们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每个月那点工资除了还贷款剩不了几个钱，将来我们要不要生小孩？生了小孩要不要上幼儿园？上什么样的幼儿园？别人家的孩子上每月一万块的双语学校，我家孩子还得在城乡结合部跟那些农民工子女上个两千块的，就这样，估计我都得省吃俭用，不买化妆品，不买衣服。这样的日子我想都想得出来，你们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怕！我害怕这样一眼望到底的生活，我没有多少青春！”林小左越说越伤心，呜呜地哭了，像是仲峰毁了她的青春一般。
三个人惊讶地看着林小左，原来林小左是嫌弃仲峰没钱，可是，谁会一夜暴富呢？
“没说正题呢，你到底爱上谁了？”这次轮到莎雅拷问林小左了。
林小左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反正比他强！”
朱诺故意激小左：“你不会是要上小三儿的羊肠小道吧？”
林小左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真的啊？”她们三个人惊讶地看着林小左。
林小左抬起了头，向上瞅着，眼里却什么都没有。
“诺诺，你瞧瞧人家小左，比你有出息多了，学着点儿啊！”吉莎雅话里有话。
“他离婚了吗？有孩子吗？”朱诺问。
“多大年纪，床上还行吗？”吉莎雅问。
“还能陪你多少年？”夏一宁问。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拷问林小左，林小左看看朱诺，瞅瞅夏一宁，又瞥了一眼吉莎雅，愤愤地说：“你们有点出息没？男人和女人除了生孩子、过日子，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
“别的追求就是一夜情！”吉莎雅说。
“小三儿也是一种选择！”朱诺说。
“你们没听说吗？现在流行一句话，不想当老婆的小三儿不是好小三儿。小三儿最终也得面对生孩子和过日子。”夏一宁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递给林小左。
林小左摆摆手：“我告诉你们吧，姜鹏，地产商，儿子在国外留学，老婆在外陪读……”
“仲峰没钱给你买大房子，你就直接把地产商拿下了！厉害！”吉莎雅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竖起大拇指。
“现在地产商日子也不好过吧，现在调控政策那么多。”夏一宁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小左几乎从鼻孔里哼出了这句话。
“那倒是！不过你这骆驼多大了？”
“48，风华正茂！”林小左有哼哼着说。
朱诺就接着说：“如果48岁是风华正茂，那我们就是“恰同学少年”，他跟你在一起就属于亵童！”
吉莎雅和夏一宁扑哧一声笑了。
“采访认识的？”朱诺盯着林小左。
林小左看看朱诺：“我不想再每天昼夜颠倒地过日子了，明白人知道我在媒体上班，不明白的人以为我是坐台小姐呢。其实，有时候我还没坐台小姐生活规律呢，小姐至少夜里上班白天还休息呢，可我们呢？哪个白天全部是我们自己的？！”
“媒体这行很有意思，怪不得大家都说三流记者写稿子，二流记者跑会拿红包，一流记者拉广告，我觉得应该再加一条，小左这样的特种记者谋男人！所以，还是小左聪明，跑房地产直接把地产商拉上了床，这是一举几得的美差呀！你写房地产的文章，地产商挣了钱，又揣到你的怀里，啧啧……”朱诺嘴上不饶人。
林小左一看这阵势很难继续下去，急忙摆摆手：“我申明，我可没有跟姜鹏发生任何关系啊！这件事吧，我思前想后，我不能给仲峰戴绿帽子，所以就算我跟了姜鹏也得是跟仲峰分手以后。”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吉莎雅狠狠地说。
“那你到底还爱不爱仲峰？”夏一宁提出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林小左想了想说：“我们在一起两年，一开始，我觉得跟仲峰好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我没有理由不跟他，可是慢慢地，我在心理上对仲峰也产生了依赖。人家都说日久生情，我也不知道我对仲峰是爱还是情。”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眼睛红了：“所以，我……我不怪他……”
“看着仲峰刚才照顾你的样子，不是因为把你胳膊弄折了才那样，他太爱你了，你知道么？”朱诺说。
“我知道！所以……所以别说是他不小心伤了我，就算是故意的，我也能忍，人总是要为一些事付出代价的，是吧？！”林小左还挺想得开。
这句话让大家对林小左多了一些宽容，谁知道，她接着说：“谁让我当时经不住他的那些小恩小惠，就把两年的青春给了他呢！”
“呸！什么话！不值得同情的东西！你这说来说去还是仲峰不对，合着要是当年没有仲峰挡你的道，你早就当小三儿了？”莎雅口无遮拦。
“谁当小……”林小左说了一半儿卡住了，停了一下又说：“小三儿怎么了？”
“小左，你变了！”朱诺忍不住说。
“不是我变了，是这个时代变异了！”林小左一板一眼地说：“别人一出生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上名小、读重点高中，考不上大学也能留学，而即使上个破烂三流大学，一毕业就被老爸安排进福利好又轻省的工作，嫁人还能嫁给富二代。而我们呢？从小都是在跟人的竞争中过来的，凭着自己的努力上了好大学，可是毕业了自己还得拼命地找工作赚钱，还被人家称为蚁族，择偶还是穷二代。人家能拼爹，我们的爹没资本跟人家拼，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抢别人的爹？！”
林小左小嘴吧嗒吧嗒地将自己的“抢爹”理论又论证了一番：“我要是跟仲峰结婚了，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是在节衣缩食中还房贷度过的。也许，我是说也许有一天，仲峰也能飞黄腾达，但是那个时候我也人老珠黄了，谁能保证仲峰还能对我像现在这样无微不至，谁能保证他不会像姜鹏那样喜欢上下一代？如果能保证，那么我的损失看起来不是很大，即使荒废了青春，至少还能换来一个夫荣妻贵的晚年。”林小左停了一下一歪头：“可是，你们谁能保证？”
夏一宁看看朱诺，朱诺看看吉莎雅，三个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能！”
“那不就结了？如果既不能保证仲峰有发达的一天，也不能保证发达后的仲峰不会另谋新欢，那么我又何必去冒这个风险，把大好的青春给别人用来沤肥？我干嘛不把自己花一样的青春移植到用别人的青春已经培肥了的土壤里？”
林小左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无论是素日里泼辣焦灼的吉莎雅，还是善于使点小坏的朱诺，或者是甜美可人的夏一宁，都找不出能胜过林小左“拜金”言论的理由。
林小左接着讲：“上个星期，我去看了场话剧《21克拉》，彻底想明白了，如果你还饿着肚子，爱情和物质不能同时拥有，必须二择一的时候，也就是你的天平的两个托盘上，一边是21克拉的爱情，一边是21克拉的钻戒……哎，我先问你们，你们的天平会怎么倾斜？”
“可是，现在谁会饿肚子啊？”朱诺懦懦地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再说，别人吃鲍鱼，你吃白菜，你还会认为自己不饥饿吗？你还真天真，真的以为有情饮水饱啊？”林小左又是一套拜金理论。
良久，吉莎雅打破沉默，摆弄着她五颜六色的指甲说：“可是，小左你知道吗？人家说世界上有两种人非常值得尊重，一种是年轻时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另一种是年长时陪元配过好日子的男人。而你林小左不在第一类人里面，姜鹏呢，又不在第二类人里面。这样一看，你俩还真般配呢，都属于那种不值得大家尊重的人。”
朱诺觉得莎雅的话说得有点重，刚想打个圆场，没想到林小左直接给自己找了个更拜金的台阶下来：“我又没图别人给发个道德风尚奖或者贞洁烈女牌的，尊重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裳穿？历史上秦香莲倒是很想成为被人尊重的第一类人，可是她最终还是被荣登富贵之堂的陈世美给甩了，到现在，这出戏被传唱了多少年了，我怎么不听说大家说她值得尊重啊？觉得她可怜倒是真的。”
众人哑然！